留言条

邓清华/文　双木/图

有年冬天，处理完事故已经是晚上9点多了。回家后妻、女不在，本想躺下休息，无奈肚子饿得前胸贴了后背。我提壶倒水，谁知壶竟是空的；看看炉里蜂窝煤许多窟窿只剩下两个淡淡的红眼，便凉水泡了“方便面”囫囵吞下。10点多了，还不见妻女回来……报话大楼那边传来悠悠的乐曲，跟着便敲响了11下，仍不见她们的影子。人到哪里去了？想想外面黑咕隆咚，伸手不见五指；又想想眼下社会治安还没有“根本好转”，便心里发慌，没了主意，提了5节电池的手电筒迈着急促的步子出门去找。我先去“千金”大舅家，见平房里黑灯瞎火，听听没有什么动静，又去“千金”姥姥家。岳父穿了裤头开门，脸上很是惊奇。“见兰兰了没有？”“兰兰！”岳父露出满脸恐慌。岳母听之也慌里慌张地穿好了衣服，于是三人一同出门，但见夜沉沉、路黑黑，没有一个人影，去哪里寻？我出主意：“舞场里会不会有？”我知道妻子刚学会了跳舞，且市中心有个“黑森林”豪华舞厅。岳母说：“舞场，没看几点了？”我想想也是。正走投无路，岳父说不妨再回家看看，……于是一行人便都直奔我家，不想妻、女却回来了。我躁躁地问妻为啥深夜不归。妻满肚委屈，竟呜呜咽咽地哭开了。“千金”睁着惺忪的眼睛说：“妈妈加班，明天市上检查……”话未说完，岳父岳母竟同时打起了喷嚏……

这晚我没了睡意，互相脱节应怎么处理？我想了许多种方案，终于给妻说以后若有事必须打电话告我。妻冷笑一声：“告你，找十回有十一回不在；况且，附近哪有铁路电话？”我无语了，想想也是。又琢磨来探讨去……蓦地想到了火车站候车室里的留言栏，里边经常粘着乱七八糟五颜六色的留言条子。留言条岂不很好！忙给妻说了。妻想了想也露出悦色：“好，留言条！”

从那以后，妻出门前必握上笔杆儿在台历上“摇”一会儿，道清她的去向。我若走时也同样照此办理，竟连“千金”放学后到同学家去玩去做作业，必也给妻给我“留言”。只不过那字写得歪歪扭扭，常有拼音代替汉字。

旧年去了，已换新历，我总要将那旧历从头到尾慢慢翻看，思绪便也缓缓地从年初滑向岁尾……真没想到啊，小小留言条竟使我们和和睦睦，省去了诸多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