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入地做妻的镜

张忠良/文

那夜，想去吻妻子，妻子烦躁地用手一推：“去去去，讨厌！”我嬉皮笑脸地说：“怎么了？”“乏味！没意思！”妻子甚至有些恶狠狠了，并且忽地掀开被子，跑那头睡去了。“你说什么？！”我觉得全身的血凝滞不流。“我是说你从来没有真正爱过我，你要满足自己时才来两句甜言蜜语欺哄我。我已经看透了，够了！和动物没两样！”我正愣在床一头，心里象给谁踢了几脚，咚咚猛跳。妻子合眼睡了，脸上还带有未消的余愠。

瞅着那俏丽而略显憔悴的面庞，我不由得陷入了沉思：我们真的是没有爱而建立婚姻的么？我真的没有从内心爱过妻子么？妻子真的没有挚爱过我么？不，我们整整谈了一年零八个月，从相逢到相识到相知到相恋，一步一个脚印，稳稳妥妥，扎扎实实，以致到后来爱得难割难舍，死去活来，不得不办一个结婚证，我们的婚姻是有牢固基础的；婚后我一直深爱着妻，妻也深爱着我，没孩子的三年中，我们没红过脸，有孩子以后这六年，仅吵了三次嘴，没有一次是为了我，可见爱一直还在我们之间。那么，妻今晚为什么突然这样说？而且把我比作野兽？反思是痛苦的，但唯有痛苦，才能促人反思。

我终于想起来了。那一次去西安，妻嘱我买上好的化妆品和卫生巾，我竟忘了买；那一次妻说要买条流行的弹性裤，让我陪着作参谋，我竟说自己忙，当下叫来隔壁女的陪她去；那一次妻要我和她一起引孩子去放风筝，我竟说你们娘儿俩去不就行了；那一次妻洗脚时亮出一只没了后跟、底部有几个大洞的袜子对我说：瞧，恋爱时的纪念！我没意识到妻正期待着什么，而说：钱在箱子放着，十双八双你尽管买啊！还有一次，妻兴奋地给我讲她们护士中的趣事，而我听不到一半就打起了呼噜；另有一次，妻问我：“你看我这头烫什么发型好！”我正在写稿，没抬头就说：“你的头啊，烫什么发型都好！”结果妻子因为缺少参谋，到底没烫……不能举了，越想越惭愧！

想当初我和妻形影不离，为买一筒牙膏要跑好几家商店，反复比较挑选，一有好电影，立即买下票去找她，为给她买一件衣服观览了街上许多女人的装束，而妻随便说的一句话，都要咀嚼半天，看有什么含义，有什么启示……结婚后，不知什么时候心态变了，以为爱人成为妻子，成一家人了，保险了，再不必去河堤散步，亦不必到影院消遣，好好地干些男子汉大丈夫应干的大事，再不必卿卿我我，儿女情长了，于是对于妻子的问话抱着应付的态度，言不由衷，饥了弄些东西一吃，乏了倒床上呼噜喧天，冲动了低声下气走向妻子……这不正是低级动物么？不正是野兽么？

建立爱情，需要真诚的投入，巩固爱情，更需要真诚地投入。亲爱的妻，我将永远做你真诚的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