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然（小小说）

李霞

人生的偶然，常有掀动波澜的可能。

——题记

“妈妈，噫！不见了，不见了！”

这是一条从小走惯了的小巷，两边已布满高高低低的楼房和平房。今晚的月亮很圆，阴影与月辉相交相融，构成明暗相间的底色，把四周衬托得柔美明静，尤其是挂在天边的月亮，坠在近处的树梢与房顶上，一会儿藏一会儿露，惹得孩子点着食指追它。我的心随之撩过夏日的燥热，一片清凉，即使抱着孩子，也觉得舒坦，而且美滋滋地。

“小宝，月亮藏起来了！”

这个回答对孩子似乎不够味，我突然灵机一动，顺口念叨出一首童谣：

“小池塘，藏月亮，鱼儿睡在蓝天上……”

孩子咿呀学舌，我却迷进一个美丽的画面，一边幽深的意境里。

“啪！”还没弄清是怎么回事，我已连人带孩子摔在水泥地面上，还劈了一个叉，擦破的两膝与两肘刺辣辣地疼，我忍不住叫出了声。低头一看，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缺德！”我气哼哼地骂了一句，原来竟然是块西瓜皮在做怪。

“妈妈！妈妈！妈妈！”

孩子拖着哭腔，求救似地连声叫着我，先前的好奇与活泼此刻变成了一种惊吓和恐惧，她紧紧地抓着我的肩头，小嘴噘着，眉头皱着，一脸的苦相。还好，她没有伤着。

爬起来，拍拍灰，我怨恨地盯视着头顶上的楼上人家，不知是哪个窗口扔的，只有自认倒楣。低下头，恼怒地再看那小小的魔鬼——西瓜皮，它擦着地面痛苦而骄傲地画了一条弧线。自然之法总是以最严酷的方式惩治人类。我知道尽管是它愚弄了我，但它是被人随意地抛在这里“做怪”，我只是一个偶然遭遇的受害者，假使是一个老者，酿出的不单是摔断胳膊摔断腿的悲剧，让其付出的也许是更惨重的代价，问题是不会有人去负一点责任。直到有一天，肇事者巧遇此事也摔得鼻青脸肿，那样才有所反思和悔悟吧

拐抱着孩子回到家，忧思伴着血青的疼痛，更加重了我的痛苦，灯下，我抚摸着伤口，不觉轻轻地叹了口气，难道这仅仅是一个偶然吗？

不！人类赖以生存的自然环境与人类是休戚相关的！

想起早上曾在某报刊上看到的一桩稀罕事“日本贵宾率众清扫街道”，我不由得感慨万分。

今晚那条月色融融的小巷，充满了诗情画竟，但等到明天看见它裸露着肮脏和丑陋的面孔与四周热气腾腾的生活，以及小巷溢出的极浓极浓的世俗人情不相协调的时候，也许更多的人象我一样喝望：去美化它，去保持它的清洁，使它鲜亮，使它年青，更使它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