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情似水润书声

南杉

说起来真不好意思，都37岁的人了，才考上了自费大专走读生。入学前对妻说：“我不想上了，3年出来，40岁了！”妻不同意，却说：“学，一定要上，你再不提高，那谁来辅导孩子？即使你不上学，3年后也是40岁啊！”

人到中年，记忆力明显下降，平时下的功夫不少，但成绩总考不过年轻人。第三次考试，我得了80分，妻高兴地准备了酒菜。儿子说：“爸爸才考了那点分就摆宴，我要是考了80分，不打屁股才怪呢！”说得我恨不得钻地缝，妻却在一旁偷偷地笑。有次检查儿子的作文，有一篇《我爸爸》：“爸爸上了个业余大专班，就像立了大功一样，回家就趴在桌子上。把妈妈累得腰都弯了，妈妈又做饭，又洗衣，还要帮爸爸整理笔记，爸爸真是个大男子主义，等我当了博士，我再来问他！”看见我的脸红一阵白一阵，妻悄悄接过去看，看着看着，她偷偷地抹泪，我也哭了。

为了凑足学费，妻不买新衣服，但给我和儿子照买不误。她说你们应像个念书的，不然，人家说我不会过日子。她睡得很晚，揽活给人家毛衣上绣花，绣完一件仅能挣两毛钱。

去年年底，她带来一叠车间工会的工作简报，让我帮着写个总结。写完后，我见她还在身边陪我，于是我以充满感情的笔，把总结中的动人事迹写了一篇通讯，寄给了省广播电台。一个月后的一天晚上，她说我给你放一段东西听听。原来稿子发出后，她天天听广播，头天电台播出时，她就录了下来。录音放完了，她还木然地站在那里。“书到底不会白念，可惜我没机会了！”她自言自语地说。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我毕业后你也上学！”像发誓一样告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