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吻
文/曲晓莉
大约人一生最美好,最值得记忆的当属学生时期那段纯真而圣洁的时光。那是一个容易埋藏隐秘的多梦时节。我的隐秘便是一个多情男孩送我的一个吻。
那段日子,班里那个绰号为“烂眼边”的男孩“瞄”上了貌不其扬,灰不拉叽的我。我没有追究过为什么送他烂眼边的根据和来历,最初叫起来的是班中那两个追他追得寸步不离最漂亮的女孩。“烂眼边”长得高大结实,学习成绩与他的人一样,不好也不坏属中流。至今,我都不知道自己那时身上具有何种魔力吸引住了他,使他时常找些难题向不是学习委员的我讨教,借此与我套近乎。
“据说,她俩被他玩了。”最好的女友对我旁敲侧击。“她俩”我知道指的是谁,“玩”的涵义不堪想象地可怕。原来他别有用心!我如梦方醒。从此,他的微笑让我感到彻骨地寒冷,看见他向我走来,我都止不住颤栗。而他、似乎什么都没察觉,一如继往地同我接触。
我因我的“横刀夺爱”遭了报复:一个下了晚自习的晚上,我独自一人回家,出了校门路经公厕时,从黑暗中抛出一块半截砖头落在我的脚面上,我立时叽里哇啦叫起来,背后一个黑影箭一般向投砖头的地方扑去,几声清脆的耳光声中夹杂着两个女高音的哭叫……
于是,本来对他就望而生畏的我愈加觉得他的可怕了。这种可怕没有持续多久,他便去了军营。他的离去让我感到解脱和释然,压抑不住的欣喜。在他自军营向我发出的第十封信依然没有回音的情况下,他一身戎装从天而降。他约我走走,态度之诚恳令我不忍也无法拒绝,我忐忑不安地与他走在一起,几句惯有的寒喧之后便是沉默,那是一个无星无月干冷干冷的冬夜,大约还不到八点光景,路上的行人便少得可怜,在走过一畦菜地的时候,他突然停下来,目光炯炯的盯着我说:“晓,我想吻你。”我以为听错了,等他重复一遍时,我又羞又窘,简直不相信这无耻肮脏和俗不可耐的话还能说出口。“晓,答应我吧,因为我很爱你。只吻一下”。夜风里,飘着他的低诉,“不行”,我转身就要走。然而,这时我被一双有力的臂膀搂住了,我挣扎,反抗,想叫,想喊,可是嘴巴被堵住了,于是,我怒不可遏“啪”地一记耳光震得我手都麻木了。我为自己的举动而吃惊,惴惴地抬头去望他,见他出于本能捂着半张脸,吃惊地望着我,“你……”半天他才说出一个字,眼睛里充满了凄苦。
谁都没有再言语,也不知是谁最先向回家的路上迈出了第一步。后来,便没有了音讯,再后来,他复员回了老家,不见了踪影。
多年以后的今天,我已经由那个单纯的少女走进了初为人妻的生活当中,在我情愿或不情愿地接受爱人的热吻时,我都会不自觉地想起那个无星无月干冷干冷的冬夜,想起那个绰号烂眼边的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