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的礼物

□文/刘东晨

再过一个礼拜，就是我三十岁的生日了。四岁的儿子一本正经地问我：“爸爸，让我给你过生日吧。你想要什么好东西？生日蛋糕、变形金刚还是‘美美’虾条？”三个月前，儿子过生日时，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姨姨舅舅等人都给压岁钱，有二百多块呢，所以儿子给我讲话时，颇有点财大气粗的样子。原先我打算帮他将钱收起来，他不干，说：“我不会乱花的。等我长大了上学时，用这些钱买书包、买文具盒、买好多好多铅笔橡皮，还要交学费呢。”儿子没骗人，这些钱他至今一分没花，即使在他站在食品店里垂诞欲滴或站在玩具窗前魂不守舍的时候。

我逗儿子：“钱给爸爸过生日花光了，你上学怎么办？”他歪着头想了想，说道：“我还要过两次生日才上学呢。”我笑了，拍拍儿子的小脑袋：“好孩子，爸爸不要生日蛋糕，也不要变形金刚、‘美美’虾条。你的钱留着上学用吧。爸爸是大人了，不过生日。”儿子不干，死缠硬磨拉着我，非要我说出喜欢什么东西。看他那副认真劲儿，我知道不回答他是不行的了，于是很随便地说：“爸爸喜欢不花钱可是又漂亮的东西。”

“不花钱，又漂亮？……”儿子眨巴眨巴眼睛，小脑瓜转悠着。我心里暗暗发笑：傻小子，世上哪有这等美事？

那天中午下班回家，儿子早在门口等我。他飞快地冲过来，搂住我的脖子，在我脸上狠狠亲了一口：“祝—爸—爸—生—日—快—乐！”我这才想起今天是我的生日。儿子快活地嚷着：“爸爸，你把眼睛闭上，叫你睁你才准睁！”我有点纳闷：儿子真找到了不花钱又漂亮的礼物？我顺从地闭上眼睛，由儿子领着进屋。“可以睁了！”儿子很兴奋地大叫着，我幸福而满怀希冀地将眼睛慢慢睁开。

啊，眼前一片纸鸢！红的、黄的、白的，杂色的，花花绿绿的鸟儿们挤满四周，随着人们的呼吸和走动，它们在微风中轻轻颤动着，快活地点着头，一副振翅欲飞的模样。置身于群鸟之中，我象到了一个童话世界，熟悉的家也增添了几丝陌生的浪漫。鸟儿们的眼睛一律是红笔点就的，那眼神就象调皮的儿子，眨啊眨的。

“爸爸，这是我自己折成的。”儿子得意地说，“你不是说喜欢不花钱的礼物吗？这些折纸一分钱没花，好看不？漂亮不？喜欢不？”这时我才看清有些纸鸢是用烟盒纸折的，有些是用旧日历折的，手工虽并不精细，但看得出儿子费了许多心血，尽了最大的努力。

我心里有说不出的感动，俯下身，在儿子的脸蛋上深深一吻：“好孩子，爸爸非常非常喜欢这些小鸟儿，这是爸爸见过的最美好最温馨的生日礼物。爸爸真的好喜欢，好喜欢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