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中访郭沫若旧舍

杜文涛

出乐山城不一远，便见大渡河横在眼前。公路一拐弯，便牵着汽车逆河而上了。河水放流着上游伐下来的木材，也许在上游跳滩钻峡太劳顿了，此时正悠悠地顺水飘浮……神思还没从河面上收回来，车便停在了沙湾镇街头。下得车来，方知早上的雨丝一根根地还在连着。

沙湾镇座落在峨眉山系的第一个皱褶里，大渡河缓缓地从镇侧淌过。全镇只有一条横贯东西的直街。在一湾现代气派的大小楼房群中间，矮矮地座落着郭沫若的旧房。房屋为清代四进穿斗木结构建筑，共有大小住房三十六间，三个天井，还有一个不大的后花园。想在当时，这该是一个殷实之家了。

雨天里，旧居显得幽幽暗暗。随着参观人群，我走过那间郭沫若诞生的小屋，屋里陈设依旧。再往后是郭沫若二十岁那年元宵夜结婚时的新房，特别惹眼的是桌上立着一座瓷佛像。旧居深处，是郭沫若四岁半启蒙读书的“绥山馆”家塾，他在这里受业八年。馆前是一座幽静的菜园。园内芬芳竞发的花木，园外如画的小溪田园，远处巍峨的峨眉山和婀娜多姿的美女峰，以及那淡淡悠悠的大渡河，都陶冶和启迪过少年郭沫若的性灵和才华。

旧居稍大房间都改成了展厅，其中一间屋里陈列着不同时期出版的郭沫若的著作及研究资料。惹人注目的是郭沫若日本留学时写给塾师沈焕章先生的一封书信、秀丽工整的毛笔小楷，倾诉了文化巨星对他老师的一往情深。

其实，郭沫若的一生在故乡度过总共不过十余年的时间。他十三岁离开沙湾到乐山读书，后上成都，再渡扶桑，很少回过旧居。但，他的根在这里，这里对他一生影响很大。

看着幽深幽深的旧居，心里老翻起郭家家塾门前的对联来：“雨余窗竹图书润，风过瓶梅笔砚香”。小花园里，几株日本友人赠植的樱花正舒展着粉白色的花瓣。我静静地走了近去，摘下一朵花瓣，轻轻地走进刚在展厅旁买的《郭沫若传》，书中染着一身书香气慢慢走进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