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渡者命运多舛

自李华青（音）从“黄金探险”号跳到冰冷的水里游向纽约，一年过去了，他看到的“外面世界”依然只是牢房窗口的那一角。早先他常常几个小时地凝视着对面一家旅馆进进出出的人，想象着自己某一天也厕身其间。但现在，这似乎只能引起痛苦回忆。“我再也不想朝外看。”这位19岁、来自福建的劳工说。

对李和其他偷渡者来说，去年9月6日他们跳下“黄金探险”号并不意味着颠沛生涯的结束，而只是踏上了又一条苦难历程。在这批288名中国偷渡者中，除5人中途逃跑、10人跳水后被淹死、20名船员和组织者等待起诉、49人被释放外，其他人都被拘留在看守所和监狱里，没有迹象表明他们将会被释放。即使走出看守所的人，也随时有被遣送的可能，同时他们还担心欠了巨债的蛇头的追踪。

在约克郡监狱里，偷渡者靠搭积木和看杂志打发时光。他们很少说话，因为已经无话可说了。“在船上，尽管走得很慢，但至少还怀着希望，而这里我们已呆了一年，一点希望也没有了，”27岁的建筑工林平（音）说。林在18个月前离别妻儿，他说他现在想回国，但同时又担心无力偿还他的家庭因他而欠下的1000美元债务。

和“黄金探险”号上拥挤船舱相比，拘留所的条件要好些，但这不能改变他们失去自由的事实。一些人甚至已经关了4年以上。以前一些偷渡者声称为了多生孩子而被留下来。现在这条路也走不通了。很多人从他们经历的艰难及整个家庭承受的负担中，已经认识到这场冒险的代价太大。

“如果有机会，我将告诉朋友们不要再走这条路，这不值得，”一位姓陈的偷渡者告诉记者。他说他对那场有10人丧生的夜半游泳抢滩至今心有余悸。那时他能感觉到黑暗和冰冷的海水包裹着他。当他看到岸上的灯火时，惊恐紧紧地揪住他。他在水中挣扎着，四周时远时近传来同伴的呼喊声：“救命！”、“救命！”

（编译自《南华早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