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世友喝酒
文/凯旋
1985年9月份,许世友有时感到右上腹隐隐作痛。疼痛部位在肝区。这一点,医护人员无法糊弄他。他懂。他的精神还好,神志也清楚。就是脾气变得更坏,更古怪、暴躁。
说打针,就打针。说不打,就不打。说吃饭,就吃饭。说不吃,就不吃。没有人能够劝他。谁劝谁挨骂。他在折腾医务人员,当然也折腾他自己。
治疗肝癌,需要他戒酒。
终生的嗜好,他需要喝酒。
后来,许世友的病情加重了,常常出现“肝昏迷”的症状,在昏睡中,他仍然忘不了酒。
他已完全不能进食。饭不能吃,水不能喝,怎么有办法让他喝酒呢?
昏睡中的他,谵妄,躁动,惊厥,抽搐
许世友极其痛苦。守候在他身边的医护人员,为无法减轻他的痛苦而感到痛苦。
他的亲属取过一瓶茅台酒,用筷子蘸了蘸,在他的口中滴进二、三滴。
奇迹出现了。茅台酒,哪怕只有几滴,比什么止痛针都管用。许世友立刻安静下来了。
连续多日的高烧,使许世友的嘴唇肿胀,皲裂。上下嘴唇不自主地颤动,皲裂处在加深,渗血。
给他搽过经严格消毒的注射用水,也给他涂过滋润性的油膏,效果都不好。后来用浸过茅台酒的棉球,在他的上下唇擦试几遍,既有温润功能,又起消毒作用。
这可太合许世友的心意了,睡得昏昏沉沉的他,上下唇本能地一闭一合,一闭一合,居然砸得“叭、叭、叭”地响。
许许多多晚期癌病病人,体内的营养物质消耗殆尽,干瘦干瘦的。许世友不同,因为水肿和腹水,他的皮肤撑得鼓鼓的。有的工作人员形容说:“好像全身的水喝到皮肤下来了,看上去皮肤亮晶晶的。”
没有两天,他的皮肤上出现一片一片的丘疹。按照医学上的解释:这是典型的过敏反应。在多种抢救治疗措施一起上的情况下,要找出并排除引起过敏的致敏源,根本不可能。
只能按照抗过敏治疗。有的药物,容易引起或加重呼吸、肾脏、心脏的不良反应,绝对禁用。有些药物,用上了,跟不用差不了多少。
最原始的办法,也就成了最好的办法:搔痒。值班医护人员和他的亲属轮番给他按摩、搔痒。
人人都会的,再简单不过的搔痒,在这里,变得很困难,很有技巧性。由于许世友全身水肿,搔轻了,止不住痒;搔重了,要么渍破,要么皮下出现血斑。
虽说在大多数情况下,酒精本身都属于带强烈刺激性的过敏源之一,他们还是决定用酒来试一试。
用棉球或纱布蘸上酒,擦在许世友身上一片片丘疹处,止痒效果竟然意想不到的好。
实践出真知。他们在不断实践中,触类旁通,以至于还发现一种最简单的办法:把打开的酒瓶挨近许世友的鼻孔,照样管用。
真称得上“酒香治百病”
但是,在一些正式或非正式的出版物中,说许世友在逝世前一天,还躲在卫生间里喝酒,并留下了“一息尚存,就不能不喝酒”的“千古绝唱”。应该说,是一种极其浪漫的“夸张”。
还是许世友的那句老话:“戒饭可以,戒酒不行。”即使他处在昏迷之中,凭他生命的本能仍在顽固地实践着这一“诺言”。
后来,在许世友的殉葬品中,摆进一瓶茅台酒,足以显示操办者的良苦用心。
(摘自《南方周末》7月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