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遇

文/吉三

某日，我出差咸阳飘车返西安，至玉祥门车站下车，已是下午4时上下。中午未得休息，人甚疲倦，便将一提包搭在肩上，低头向东径往单位行去。方数十步，却逢一年轻人匆匆迎面—头朝我撞来。急让，其右手臂已与我左手臂相触。怒目视之，一脸色苍白骨瘦如柴之青年耳。遂不与争辩，再向东行。

却不料身后一声断喝，令“站住。”回头望之，是那青年喊我，不觉忿然，问：“怎样？”

青年说：“你撞了人怎不说个明白？”

我说：“是你撞我还是我撞你？”

青年说：“当然是你撞我！”说着便把两手并拢，将二拇指并齐令我看，“你把我的手指都撞紫了。”果见其右手拇指比左手拇指略短一截，且呈紫黑色。

我当即明白：我遇到吃“混饭”的人了。早就听说西安街头有此类人，常在车站附近讹诈外地人，数十元数百元不等，只从未遇见过。此人必是染了拇指颜色来大街上赖人的。再看此人，只见他骨销形乏，腰弯腿软，当是瘾君子无疑，心里不由得想与他较量一番。便说：“很好，你想怎么办”

他说：“赔钱！赔我医疗费来！要不随我上医院！”

果然是今日“皮五癞子”一个！

我却笑道：“你今天算找错人了。”又指指对面的省工会大楼，“我就在那里上班，要看工作证吗？”便又掏出记者证来，再说：“要钱，我身上没有，你跟我到报社去拿吧。”

此语大约颇出他意料。青年人一怔，转身便走，口中嘟哝道：“看你年纪这么大，我不跟你计较了。”遂急步走去，只两分钟，已窜入人群中不见了。

归来与同事说起，都说何不写出来见之于报端，也给社会一个警告。凡此种人，你怕他，他就凶，你不怕他，他就逃。大家都不要怕这种人，他自然就没了市场了。于是写出来，供储君一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