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井冤魂

文/鲁宽新

重重迷雾

1995年夏天。

古城咸阳，久旱无雨，太阳象在空中燃烧，烘烤得地面温度高达38℃。

6月23日，秦都公安分局干警闫文星、崔学文在马庄乡宣都村人户调查时，从群众中获悉一条重要线索：“有人弄死了人，丢到古井里谁都不知道……”

线索可靠程度如何，一时难以断定。马庄乡派出所所长杨群众、副所长张炳信，组织马庄所全体干警召开诸葛亮会，让大会献计献策。意见统一到一点，要揭开古井之迷，必须先弄清附近村子有无人失踪。于是、干警们深入各村调查了解、终有收获：马庄乡东介村的张兵娃，从93年10月至今，活未见人，死未见尸，长期下落不明。而其家人有时讲到外地做生意去了，有时讲不知野到哪里去了。

干警在东介村听群众反映93年10月的一天晚上，听到张兵娃在家中惨叫，第二天就再未有人见过此人……

宣都村与东介村是邻村。

宜都村有人反映村外古井内有死人的线索。

夜寻古井

侦查此案的工作在极其秘密的情况下进行。

7月14日、15日、16日、17日，接连4个晚上，干警们手提矿灯，在村外查寻古井的位置。范围终于缩小到宜都村北、东介村东南，两村间的一片坟地处。

据一个老者讲，旧社会，坟地处有一个地窑，一姓张的人住在此处，人称此地和此人为老张窑，老张窑饮水时就在附近一口古井中打水。后来老张窑搬到村子里居住，随着年月的变迁，坟地扩大到六亩多，野草树木丛生，地貌全非，谁也讲不清古井的确切位置。

7月18日，他们改变方法，开始公开寻找古井，目的有二：一是为尽快找到古井，二是有意让张兵娃家人知道，观其反应。杨群众所长同全所干警又来到坟地，并找来了一向关心支持治安工作的宜都村书记和村长等人，一起寻找古井。在众人的努力下，在坟地中终于找到被野草树丛遮盖得严严实实的古井。

在公孺寻找古井的同时，该所干警也密切注视东介村张兵娃家中人的反映。有群众反映，其家人得知派出所寻找古井后，对他人讲，他娃到新疆干活去了，很快就会回来，但讲话的情绪很紧张。还有不少的群众反映，张兵娃是让家人打死了。

突击审查

马庄乡派出所。

1995年7月19日晚。

按照分局领导的指示，马庄所干警做好了审讯的准备工作。经分析认为张兵娃的母亲仁凤翔很可能容易突破，便决定先对其进行传唤审查。

仁凤翔说，她只有两个儿子现都在家。可是，派出所的户口底薄上却写得清清楚楚她有三个儿子。

在干警们连珠炮似的发问下，仁凤翔额头上渗出了汗水。

干警们见仁凤翔内心斗争异常激烈，便以政策攻心，以母子情为引线，千方百计地开导其讲出实情。

仁凤翔终于哇地一声哭了。

“张兵娃哪里去了？”

“不争气，弄死了”。

“咋弄死的，尸体在什么地方？”

“弄死了，扔了”。

无论怎么追问，仁凤翔就只这几句话。尸体到底扔在何处，一时难以弄清。

随后，干警们对张兵娃之父张学明，其弟张备战，张小战等人分别进行传唤审查，终于查明了张兵娃被杀害的全过程。

酷刑家法

张兵娃死年31岁，马庄东介村农民。他曾在新疆某部队服过役，有过一段绿色的军营生活，当兵复员回家，也想发家致富，干一番事业。家里给他订了婚，他感到生活里充满了阳光。

遗憾的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当他25岁左右时，家里为他买了一台拖拉机，这本是件好事，但却给他带来了灾难。买来的柴油里加有汽油，当他发动车时，汽油着火，烧伤了他的面部。虽治愈，但面部伤痕难消。时过不久，未婚妻也因故与他断绝了往来。在人生的路上，他承受着一个接一个的打击，心灰意冷。而更令他心寒的是父亲张学明，从此很少关心他的婚事。为了摆脱这种生活，张兵娃也曾先后两次到新疆去做生意或干活，均未成功。回到家，父亲张学明骂他没本事，不争气，他怨父亲不关心自己，久而久之。他与父亲间发生的矛盾在不断加深，有时对吵，有时对骂，有时撕撕打打。

1993年10月的一天，张兵娃的母亲仁凤翔为全家做好午饭，而张兵娃则怨饭的味道不好，自己洗锅重做，洗锅用了扫面粉的干扫把，张学明见状便骂。张兵娃同父亲对骂后又撕打在一起，仁凤翔拦架时脸部被儿子打伤。

当天下午，张学明到宜都村将张兵娃的四个舅都叫到自己家，见张兵娃未在家，其四个舅又都回了宜都村。当天晚上张学明又再次将张兵娃的四个舅叫到自己家，并对其讲，要把张兵娃弄死，不然家里就无宁日。其四个舅劝张学明，再坏也是自己的娃，教训教训就算了。张兵娃四个舅到家不久，他便从外边回到家，被打了一顿。张兵娃的两个弟弟回家后，在其父的指示下，又将张兵娃打了一顿，并先后捆绑在柴油车上，大树上，最后捆在门板上。半夜，张兵娃挣开绳子，又被其父和其弟捆在门板上，直到第三天晚上死亡。

张兵娃被其父其弟杀害后，张学明让用车将尸体拉到村外扔进古井之中。两个儿子便将尸体抬到车上，一个开车，一个同张学明坐在车上，拉着尸体到村外的坟地，在张学明的指示下，将尸体扔进60多米深的古井之中。

古井冤魂

7月25日。打捞尸体工作迅速展开。

秦都公安分局领导、马庄派出所干警，分局刑侦技术人员，都赶赴打捞尸体的现场。得知马庄派出所破获张兵娃被杀案的消息后，群众及单位自发地支持打捞尸体工作，马庄粮站提供发电机、电缆线、风机、汽车，消防队提供供氧管，税务所领导则带着饭菜到打捞现场慰问干警，群众更是扬眉吐气，有的还到打捞现场。打捞工作异常艰苦，天气酷热、古井深约60多米，周围长满草，井内无氧气，干警在各方的大力支持下、克服困难，经过4个多小时的努力，终于将尸体打捞到地面。

尸体已高度腐败，异味熏得人站都站不直。经辨认衣物，及刑侦技术人员对身高等方面的鉴定，认定系张兵娃尸体无疑。

案犯张学明、张备战、张小战均被收容审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