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妹

文/菡子

小时候，我很贪玩，每天傍晚和小伙伴不玩到天黑尽了，是从不回家的。而我的身后，总少不了我的影子——仅仅比我小1岁的小妹。

在我幼小的记忆里，小妹是一个柔弱、平静、不会玩耍的女孩。她比我瘦弱，看上去有些精神不足，不像一个活泼可爱的女孩，倒像一个饱经苍桑的老人，总是那么静静地跟在我的身后，看着我和伙伴们尽情的捉迷藏、做游戏，而她从不愿加入到我们中间来。每次我带小妹出去玩，回到家里母亲总说我象个小野人，脏乱不堪，小妹却一尘不染，文文弱弱地看着母亲数说我。

我记得最清楚的，是小妹有一件淡蓝色的花绒上衣，我有一件粉红色的花绒上衣，我们俩一红一蓝，我像一团火，被小伙伴们围在中间。小妹像那天空里淡蓝的云，远远轻轻地飘着。

在我七岁那年，好象是在入冬的时候，小妹便躺到床上一病不起。母亲每日给她熬药吃药，抱出抱进打针，却总也好不起来。小妹一日比一日瘦下去，父亲和母亲整日愁眉不展，哀声叹气。她一天天地躺着，不笑也不哭，好象连她自己也感觉不到病痛。在我的印象里，她从来没有自己爬起来过，都是父母去扶她，她才坐起来。

那时候，我们家很穷，小孩又多，父母总是辛苦地劳作着，勉强支撑着我们这个家。而我依旧贪玩，有时候跑到小妹的身边，拉着她的手要她出去玩，小妹只是用那双忧郁而呆滞的双眼看着我，一句话不说。小妹这样躺着，也许过了半年，也许过了一年，我记不清了，小妹还是在一个寒冷的夜晚静静地、不知不觉得离开了人世。

哭得最伤心的是母亲，只记得父亲将一件破碎的棉衣穿在了小妹瘦小的身上，而我，看着静静躺在床上的小妹，呆呆地站着……。

就这样，小妹走了。

现在，在我的身后，再也没有我的影子——我那可怜的小妹。有时，在校园里看到那一群群天真活泼的小女孩，我就不由得想起沉睡在家乡那光秃秃的乱石之中的小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