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场经济更需振兴古旧书业

文/马建农

日前，新闻媒介报导了西安古旧书店在城市改建工程中所遇到的回迁困难的问题，感触颇深。近些年来，随着城市商业区的改建，大商场、娱乐城、服装店、餐馆歌厅象雨后春笋般的兴起，而书店特别是为数不多的古旧书店却被一个又一个的蚕食、撤并，命运好一点的也常常被挤到城市的角落而惨淡经营，使得已经十分衰萎的古旧书业雪上加霜。

面对着古旧书业的日益萎缩，其从业人员多方奔走努力，社会各界有识之士也在积极呼吁，希望能够对古旧书业给予重视和支持。然而，就全国的情况看古旧书业的窘况非但没有改观，反而愈来愈突出。人们不禁要问：市场经济下古旧书业的地位何在？难道古旧书业要被新的时代所遗弃么？回答当然是否定的。

如今，计划经济被划上了句号，随着市场经济的建立和发展，我们进入了一个新的时代。这个崭新的时代给我们带来的是一个全新的世界，电脑、BP机、大哥大、彩电、可口可乐以及人头马、XO，人们在尽情享受着现代科技给人类带来的幸福。但是，当人们潇洒地沉醉在物质文明之中，竟突然发现一些与高科技文明格格不如的社会不良现象却在孳生和蔓延。社会公德的滑坡、价值观念的扭曲、奢华挥霍的风气，让人们倍感忧虑。新时代在呼唤着我们建立起与之相适应的社会文明，企盼着在社会物质文明快速发展的同时，构筑起新的文化体系。

文化的发展具有明显的历史传承性，任何一个国家、民族或一个时代的文化发展，不可能与其历史相割裂。中国作为一个文明古国，文化积存极为丰富。中国的传统文化遗产对华夏之邦乃至整个世界的发展，有着巨大、深刻的影响和辐射作用。近些年颇为流行“文化搭台、经济唱戏”，实际上表明人们对中国传统文化的期望和国外对华夏文明的关注。问题是我们用什么“文化”搭台？靠扭几段秧歌、摆几摊锣鼓、唱几出戏曲并不能真正的体现中国传统文化。笔者在与外国友人接触之中，明显感到他们之所以对中国传统文化如此关注，在于对中国文化内涵的探求，以期体验东方文明的真谛。以西安这个10朝古都为例，外国游客蜂拥而至，绝非是为了逛商场、唱卡拉OK，而是在寻求这座历史名城的文化内蕴。当国外宾客面对着兵马俑，在赞叹着我们的先民那精湛的制作工艺和杰出的智慧的同时，更感到华夏民族的宏伟气魄和不屈不挠的精神。

因此，中国的文化之所以在世界范围得到广泛的推崇，在于她的博大精深。而作为中国传统文化主要载体——古籍文献，它的保存、传播又主要依靠的是古旧书店。中国古旧书业的兴起是中国文化发展到一定阶段的客观需要，是文化传播、流通的必然结果。在我国的历史上，一些有着文化渊源的古城，往往古旧书业十分发达。而古旧书店在古籍文献的发掘、保护和传播等方面客观上发挥了十分突出的作用，为传统文化的弘扬作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有的城市的古旧书业已成为文化活动中心，象北京的琉璃厂、隆福寺、东安商场，南京的夫子庙，西安的书院街等，被文人墨客视为安身立命之所。

旧日书业在世界其他国家也非常发达，东京、巴黎、伦敦以及荷兰、俄罗斯都有大量的旧书店。国际上许多人把旧书业的发展状态作为国家综合发展水平的衡量标准。相比之下，我们一些地方却将古旧书店当作发展经济的牺牲品来加以消灭或驱逐，着实令人堪忧。

或许有人认为经济发展之初，文化问题是无法顾及到的，更何况一个古旧书店。笔者甚至曾听到这样的说法：没有粮店、商店老百姓不干，没有古旧书店，没人上街游行。这话说的是那么“实际”，可又那么短视。物质文化和精神文化是相辅相成的，很难说是“先有蛋还是先有鸡”。看看我们今天一些不和谐的音符：马路边上吐沫飞溅的算命先生，书摊上充斥的风水、手相、推背图等宣扬迷信的书刊，沉渣泛起的烧香求神、超度亡灵的愚昧活动以及卷土重来的吸毒、卖淫等丑恶现象，这些与现代社会发展格格不如的恶俗的泛滥，客观上是我们近些年对文化发展重视不足的反映。没有古旧书店，不会有人上街游行，但凝聚着中国传统文化精髓的古籍文献也失去了传播的媒介和桥梁。难道祖国优秀民族文化的传播要倒退到靠口传心授的水准么？！（作者系中国书刊发行协会古旧书工作委员会秘书长、中国书店出版社社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