拌汤

文/张教述

早晨，局长在酒楼坐陪了市里来的顶头上司。中午，又给主任结婚的儿子当了证婚人。然后，按照计划，到一家企业指导工作。

汇报会上，局长就觉得口渴难当，听说还有“招待宴”。连忙摇头：“不可，不可！禁止公款吃喝嘛！”私下里，又告知厂长，要与他拉一拉“家常”。

厂长派车把局长迎进家门，在客厅的沙发上，局长一面大口的呼出未退的酒气，一面客气地表示，想喝碗“甜拌汤”。

何谓“拌汤”？它是将面汤调入少许凉水，搅拌成糊状，挑起分次下到开水锅里，结成大小不等的疙瘩而已。这样一道食物，把轻易不进厨房的厂长急得团团转，恰巧夫人又不在家。他只好在厨房东瞅西瞧，找到面粉，生火做饭。不一会儿，一碗热气腾腾的“甜拌汤”送到了局长面前，局长刚吃下两匙，咂吧咂吧嘴：“怎么放了白糖？”

“您不是说，要喝甜拌汤么？”厂长战战兢兢地说。

“我的意思是不放盐！”

厂长又去了厨房。躺在沙发上的局长刚“来神”，一碗“拌汤”捧到眼前。手还未去接，就瞅见碗里一片金黄：“昨弄地，又放了鸡蛋？我是说，啥都不要放嘛！”局长皱了眉头，噘起了嘴。

转身走出客厅的厂长左右为难：“这个啥都不放的拌汤到底咋做嘛！”

放学归来的女儿穿过庭院，看到父亲自言自语的样子，颇感纳闷。听说后十分好笑：“这有啥难的”。

她帮父亲洗净碗筷饭勺，往铁锅里倒了瓢凉水。烧开后凉温，亲自送到局长面前。

局长迷惑地看了看什么也没放的“甜拌汤”，望了望纯真无邪，而又陌生的小姑娘，这次，再也没有说什么，“咕噜咕噜”地把它喝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