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茶

文/方晓蕾

我不是名人，不是茶道专家，我喝茶自然喝不出个啥味道来。据说，喝茶是个很有品味的事儿，可惜于我不是。我的家乡也产茶，而且还小有名气，父辈们自然有喝茶的便利了，常手持浓浓的一大杯浓茶，而不是其它什么。我一出世，我想是应该最先见到父亲的大茶杯的。因此，我天生就是喝茶的，而不嗜酒。

这样一算，我的茶龄与我的年龄相当，已有二十五年的历史了。但我喝茶不大讲究，当然也不具备讲究的条件。经济上首先不具备买好茶的能力，更不用说去买精雕细镂的茶具了。上学那阵子，我总是用一个大玻璃杯子泡一大杯茶，管半天。工作后稍强了点，有了杯子，但也总是用最大号的，喝起来心里舒坦。有时一天晚上写上三四个小时的东西，总要喝上那么几大杯子。茶叶自然不甚讲究，有自个儿买的，有老爸从家乡寄来的，更多的是茶乡的同学和友人送的。茶的来路多了，因此我泡茶时没什么顾虑，就是一抓一大把，泡得浓浓的，一般人是受不住我这浓茶的。但浓茶有浓茶的好处，首要的是它苦得有味。喝茶，若能从苦苦的味儿中喝出了别一种情趣，我想也是一种乐趣吧。我不知道别人是怎么喝茶的，据我所知，爱苦茶的也不止我一个。周作人要算一个，他还给自己的书房起名苦茶庵，想必他一定喜欢浓茶。

我喝茶，不懂茶道。但我想，所谓茶道，无非是人道的一种体现罢了。这个世界上，好多人或者喝茶，或者不喝茶，但他们于茶道却是自然精通的。1994年清明节前后，我曾赠给西安一位朋友一斤茶，他喝了，来信说：“茶是好茶，喝了真让我头脑清醒。”这大约就是茶道了。我认识一位文学作者，初学写作时，总是一手拿稿子，一手拿茶叶，终于敲开了一些报纸的门。我不是编辑，但有幸得过她的一斤茶，不过，因为我不是编辑的缘故，那茶叶并不好。但我窃想，还好，还不是树叶。这大约又是另一种茶道了。扯远了，这与喝茶无关。

前几日，有几个小文友去了趟茶乡，逛了次某无公害茶园，回来对我大谈某茶的好处。还说某茶已飘洋过海，到了扶桑国度。我一时好兴奋，觉得身处这样的茶乡是一种福份。但又听说此茶二两卖到四千元，心里免不了嘀咕：某茶开发这样的高档茶品，大约只是为洋人备的。我辈只好改喝西洋的咖啡了。咖啡带洋字不说，价钱也贱。

1996.5.8夜于无意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