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的对话

文/杜啸鸿

六月。一个大雨瓢泼的黄昏。

在川北山区一家农户的屋檐下，一名筑路工和他的儿子望着阴沉的天幕歇凉。筑路工是修筑川陕交界处国道108线的铁20局3处职工。

儿子盯着父亲的脸说：“爸爸，小刚走了，他到哪里读书去？”

父亲是一位工作了十多年的筑路工人，今年有三十四、五岁。他明白儿子说的小刚是一位同事的儿子。那位同事与他同年入伍是同一个县的老乡。京九铁路要养路工，老乡找人去了京九铁路上海局江西分局。筑路工的神思被儿子的话牵得很远。

“他父亲留京九了，他以后就随父亲在京九读书。”

儿子仍然迷茫地盯着父亲的脸。

“老师说他没礼貌，走，也不来告别，打个招呼。他那样才不划算呢，不如等期末考试完了再走。……京九好么？”

父亲说：“当然，留京九就稳定了，有安稳的家，固定的学校，条件自然好多了。”

儿子满心神往，好奇，“京九远吧？”

父亲幽远的神思又回到现实中来。或许是为自己还要无休止的漂泊，而别人能留路过上稳定生活不平，心烦了，“你怎么这罗嗦的，打破砂锅问到底，还要问砂锅是啥作的？”

儿子哑默了，继续想他的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