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毒杀人案侦破记

文/王英涛

大年初一，万家团圆。浓郁的祥和气氛弥漫在华夏大地上。

上午9时30分，扶风县公安局局长史明轩从办公室回到家中刚拿起筷子，电话就响了起来。绛帐派出所所长王瑞林在电话中报告说，古水村二组组长刘东年一家六口中毒，情况严重……

史明轩二话没说，三步并作两步赶回局里迅速下达命令：“巡警队指导员王发祥、刑警队员穆中宝立即去县医院，了解抢救情况，争取获得些材料。其余人跟我上古水！”

9时40分，两辆警车驶出扶风县公安局大门。路经县医院时，史明轩得知刘东年一家六口，已有四人死亡，刘及长女正在抢救中。

警车出城，风驰电掣般驶向古水村。

距发案现场不远的村委会副主任家成了临时指挥部。史明轩就地发布命令：刑警大队技术中队队长张林学带人勘查现场，提取有关遗留；刑警大队教导员王智勇和绛帐派出所所长王瑞林分头带人走访群众，了解外围情况。迅速地调查，使案发前后轮廓初显

初一一大早，刘家一家按照当地乡俗早早地就起来包饺子。一家六口在此起彼伏的鞭炮声中吃完饭才7点多钟。8时20分，刘东年17岁的二女儿刘喜会突然感到一阵阵剧裂的头痛，随即倒在床上，刘东年还没问清咋回事，就看见女儿嘴唇发紫，昏了过去。

刘东年心中打了个激灵，刚想到“食物中毒”，还没做出其它反应，小儿子刘广浩、岳母张秀英、妻子张西宁又相继喊叫头痛，一个一个倒在床上，不省人事。

刘东年这一下慌了手脚，立即与大女儿刘喜娟出门叫人、找车把人往医院送。

出村不远，刘东年也出现中毒症状，失去知觉。接着，出门时没有任何感觉的大女儿刘喜娟也昏倒在车上……

现场勘查和进一步调查的结果源源不断地向临时指挥部汇集

现场提取的食油有明显异味，但厨房门窗均无撬压痕迹，周围亦未见其它遗留；除夕夜，刘家何时睡觉、厨房门是否上锁，无人能提供确切证明，但当天晚上周围邻居未听到刘家狗叫……

11时许，局留守人员电话告知，刘东年一家系有机磷中毒。由此基本上可排除食物中毒。投毒杀人的可能性急剧增加！

那么，谁与刘东年有如此深仇大恨，以至于下此毒手呢？

调查在继续进行。一位村干部把史明轩叫到外边反映：据同组村民李德长说，去年夏收之后的一天晚上，他不在家，刘东年叫其妻去浇地，趁机将其妻强奸。此后，其妻高血压发作，引发脑溢血，于去年8月1日病故。李德长就住在刘家东边，只隔了一家。这事可能给派出所说过，村上一位副主任大概还调解过。

直到下午3时，十余名干警走访了上百名群众，共摸出了与刘东年有过节，可能报复者四人，其中李德长名列首位。

二

绛帐派出所的同志留下继续工作。史明轩率其他同志回局。

接到史明轩电话一小时后——约4时余，市刑警支队队长张增福带大案队队长陈松岩、法医田三虎等赶抵扶风。神圣的使命感驱使着他们尽快地查清案情，让凶手受到法律的严惩！扶风县医院里，刘东年，刘喜娟仍昏迷不醒，抢救正在进行。

下午四时半，解剖在医院进行。四具尸体一一检验取样，直到傍晚7时才告结束。回到局里，案情分析会立即召开。会上，根据一天所获情况作出如下判断——

从现场提取物判定，刘家的食油、辣子油、及剩余的饺子里均含有剧毒农药“1605”。这种农药无意污染的可能性不大，故可基本判定为投毒杀人；

刘家老小在出事头一天无任何不良反应，所以投毒时间应在除夕晚饭后至初一早饭前；

当夜刘家周围的邻居未听到狗叫，所以投毒者应是与刘家很熟的人。

会议结束，已经是晚上九点，这时大家才想起，整整一天了还没吃饭！

大年初一，街上的饭馆都停业休息，机关食堂也停了火。无奈之中，史明轩把办案人员带到武警中队，动手压些面条，一人一碗度过了这个非同寻常的大年初一…

三

为了取得证据，正月初二一早，史明轩又命王智勇带人与绛帐派出所再赴发案地。他又专程去找原绛帐派出所民警、现为法门派出所副所长的卢林科，了解去年夏天李德长之妻死亡的情况。

卢林科说，有这事。当时李德长告到所里，我去宝鸡调查——李妻在宝鸡住院——但到医院时，李妻已经昏迷，不能说话，后来不久就去世了。事后，我告诉李德长，这事再没法查了，李也没再说啥。这段证言中不能直接作用于本案，但却第一次证实了村上的传言，证实了李、刘二人掩盖于平静之下的矛盾。

大年初二，大路上、小道上穿红着绿走亲访友的男女老少络绎不绝。而八名公安干警却正在古水村忙碌着。为了发现罪犯可能留下的蛛丝马迹，他们一遍一遍地在刘家周围仔细搜寻。为了找到罪犯投毒时用来装“1605”的容器，他们一勺一勺地掏干了刘家的粪坑。尽管他们这一天辛勤地工作未获得什么线索，但他们这种忘我工作的精神却给村上的群众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四

初三一早，接任值班的副局长吴永锋带人继续在古水村开展工作。

上午10时余，市公安局副局长范太民、市刑警支队政委李民赶到古水村，与办案干警再次对现场进行勘查。

中午1点多钟，史明轩局长刚坐到餐桌前，准备和家人吃一吨团圆饭，谁知还没拿筷子电话又响了起来。

电话是绛帐派出所值班民警陈车利打来的。陈车利说，古水村二组村民李银长带其兄李德长到所投案，要求与你面谈。

闻得此讯，史明轩抓了个包子就赶到局里，与值班民警苟应虎立即赶往绛帐。

在绛帐派出所，李德长供认了他投毒杀人的经过——

腊月二十九下午，李德长一家按照当地乡俗去坟地请回亡妻之灵，心情颇为悲痛。入夜听到阵阵鞭炮声，想着别人家欢欢乐乐过年的情景，心情由悲而愤。孩子们睡下之后，李即动了杀机。凌晨3时许，李拿着剧毒农药“1605”和鼠药“一闻就倒”潜入刘家厨房，将“1605”倒入刘家的食油和油辣子中，将“一闻就倒”倒在食盐中，然后逃回家中。初一早晨，听到门外有人喊“刘家人中毒”，遂将“1605”瓶子打碎扔进了外边的垃圾堆。连日来，看到公安干警对此案穷追不舍，心中极为害怕，便将投毒之事告知其弟，想逃跑或一死了之，后因其弟劝阻，才到派出所投案。

当天下午，史明轩、吴永锋带人再赴古水村二组，在垃圾中翻了几个小时，找到了李扔的“1605”瓶子残片。

回到绛帐，夜幕已经降临。干警们又是一人一包方便面充饥！

案子破了，按说该松口气了，但事情并不那么简单。

此后一连几天，扶风县公安局的干警们先后数次前往古水村，绛帐镇做善后工作，安排李德长的孩子，以防对方报复；查封李家，以防抬尸入宅；会同镇、村干部反复做受害者亲属的工作，以防再生事端。

直到正月初八，死者安葬，骇人听闻的2·7投毒杀人案的侦破工作才算全面告竣。

案子破了，春节也过了，市、县公安机关几十名干警就这样以牺牲与家人的团聚为代价，攻破了这牛年第一大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