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　亲

文/岳明阔

我的母亲是个农村妇女，一个人种了三亩多地。整整大半生就这么年复一年的耕种着。她用自己长满厚茧的双手养育了我和弟弟。父亲在工厂上班，只有耕种和收获的时候才回家帮助母亲。我参加工作之后，户口转入城市，家里还剩两亩多地。近两年弟弟又出外打工，地完全靠母亲耕种了。

二、三月间孵出的小鸡，黄茸茸的，啁啁啾啾满院子跑。母亲早晚捉出捉进，一只只精心点数，一把把精心喂米。小鸡生病了，则捉住一勺一勺的喂药。每看到这里，我就知道母亲是怎样悉心照料我们兄弟的。

在我小时候，母亲白天背我去生产队的田里劳动，夜晚还要在昏暗的油灯下纺线，嗡嗡的纺车声伴我人眠。我只模糊记得投在墙上的影子好高大。

母亲有病了，总是拖着，怕花钱看医生。而我的病比得在她身上更让她心焦。她总是先用粗糙而温暖的手掌先捂一把我的额头，然后惊慌的背我寻医生去。每次她都要亲昵的说一句：“背不动了，越长越背不动了。”

母亲一次次疼爱的抚着我的头说：“长高了，和妈都一般高了。我是在不停地长高，但我什么时候又能高过母亲呢”？

我渴盼自己的成长，以便分担母亲的劳累，可我又恨自己长大，我的成长意味着母亲的哀老。岁月刻在她脸上的皱纹比刻在我心里更让我难受。

母亲只是默默操劳着，自己从没有非份的祈求过什么。她只祈求我们安份做人，日子过得比她们那辈人好。她，平生只有这一点可怜的祈求！

邻村不认识我的人总是将我端祥半天说，你是某某人的儿子吧？我欣喜的说，是的是的，我正是她的儿子。我的相貌和母亲相似，而母亲的贤惠大方，聪明勤劳在附近几个村子是出名的。故而邻村乡亲才这样问我。

母亲不但将相貌聪惠遗传于我，就连我的小脚趾甲，竟也和她神奇的相似。一次，我洗完脚说，我的小脚趾甲怎么会是两瓣的？母亲闻声说，她的小脚趾甲也是两瓣的。我顿时眼中涌出泪花，心里呼唤着：母亲，你不仅将一切美德遗传于我，居然连小脚趾甲也遗传于我了！

长大后，我像鸟一样飞走了，只留下母亲和她筑就的巢，和养育我们的几亩黄土地。母亲仍旧一如既往地操劳着，耕种着，默默无言。

但我是不能沉默的。我要用自己的赤子之心来高歌，来呼号。然而这些她已经听不见了，她的耳朵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