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捣毒窝

文/老骥仁厚

图/马保国

7月18日傍晚，大雨倾盆，10多名荷枪实弹的便衣刑警悄然将位于长江之滨的四川某染料厂家属区两幢职工宿舍楼包围，一场周末雨夜擒毒枭，捣毒窝的战斗打响了

序曲还得从一个月前说起：今年6月13日下午4时30分，重庆市长寿县公安局刑警队缉毒干警车逵接到一位不愿意透露姓名、单位、住址的匿名电话，称：“毒贩王亦在望江路与坐台小姐王琴吸毒、贩毒……”随即电话“咔嚓”一声搁了。

王亦？！经长寿刑警调查证实：他原系某化工原料厂青年工人，现年30岁，1987年因流氓伤害罪被投进高墙，在铁窗里度过了7年。1994年刑满释放后，干起个体生意，亏了本。因他写得一笔好字，画得一手好画，赚了一些钞票。有人曾言：“王亦这样发展下去，将会成为当地的画家，书法家！”然而，在前年6月，他招收了一名学画的“徒弟”，而这徒弟却是个吸毒者，徒弟为孝敬师傅，拿“白粉”给他尝。于是，他无心再写字画画了。他的全部积蓄都化为青烟，他那强壮如牛的身躯已不复存在，看上去只是皮包骨头。为了吸毒，他走上了“以毒养毒”的罪恶之路。据公安情报获悉，他从一个重庆来长寿贩毒犯手中“批发”毒品，然后倒卖，牟利吸毒，贩毒牟利，恶性循环着。

长寿县公安局副局长朱志全听完缉毒组汇报后，拍案而起，“一定要设法抓获王亦，顺藤摸瓜，生擒重庆毒犯！”

刑警于是采取“拔出萝卜带出泥”的策略，追缉匿藏在望江路坐台小姐王琴租赁户的王亦，再去抓获重庆来长寿的毒枭吴某。然而，几经努力，王亦却几度漏网。

干警又改变策略，来到望江路集开发、商业、文化娱乐为一体的大都市，查找坐台小姐王琴的租赁房，但王已闻讯退了租房，不知去向。

机智的刑警又逐一在望江路夜总会，歌舞厅明查暗访王琴，在老板的协助下，人未找到，但却获悉了王琴的传呼号。缉毒干警即以“先生”的口吻向王琴打传呼，请她到某夜总会“坐台”。不知是狡诈的王亦察觉，还是王琴做贼心虚，王琴就是不上钩。

于是，王亦之案成了“悬案”。

日历翻至7月18日（周末），这天下午5时，居民××、××来到了长寿公安局刑警队缉毒组报告：在县城郊外的四川某染料厂家属区单身职工宿舍大楼3—1号住宅，经常关门上锁，窗帘下垂，时有四五个少男少女在房里东倒西歪地躺着。

一天，有个少女象患了瘟疫似的萎靡不振，被两个青年扶进屋去，一会她走了出来，精神倍增，仿佛变成另一个人似的。

有一天晚上，见两个少女从3—1室内冲到走道上，“哇、哇、哇”地呕吐不止…

两群众反映的情况足以表明，这住宅有招徕少男少女吸毒、贩毒的重大嫌疑，可能是一个吸毒、贩毒的黑窝点！

为防止冒然出兵，打草惊蛇，缉毒干警通过当地派出所和厂保卫科，迅速查清此楼3—1号的房主情况：35岁的李玲系四川某染料厂大集体女工，4年前与丈夫离婚，据说与重庆一个姓吴的青年谈恋爱，吴经常从渝来长寿住宿于李的单身寝室；李玲还有一个兄弟叫李明，住在家属区另一平房，据有关情报反映：李氏姐弟都在吸粉（毒品）……

此时，已是傍晚6时40分，鉴于案情特别重大，缉毒警立即向局领导汇报，引起高度警觉，主管刑侦的副局长朱志全来到刑警队，召集刑警队长罗兴毅，指导员李国臣、副队长梁军及缉毒警，紧急战前动员，分析案情，制定方案并召回度周末的全队干警归队，参加雨夜擒毒枭的战斗。

三

晚7时整，天不作美，大雨仍下个不停。10余名刑警便衣驾驶两辆车冒雨出去。兵分两路，分别向城郊的李玲、李明住宅奔去。

在无线电通讯的联络下，两支队伍定点将二李的住宅包围。

梁队长率领干警阳晓林、华贤聪等来到位于家属区平房的二号住宅，见门口坐着一位50开外的老妇，便道：“请问李明在家吗？”妇女道：“他住对面那家，没有在家！”

干警转身冲进对面的住宅，只见两个七八岁的小姑娘在玩珠珠棋，一问小姑娘，方知被老妇所骗，立即返回平房住宅，那老妇不见了，而且门已紧闭，梁队长使劲“笃、笃、笃”反复敲门，门终于开了个缝，门边露出那惊恐万状的老妇。干警不由分说，扑了进去，客厅、卧室不见李明的身影，这时，突听厕所传出“哗、哗、哗”的冲水声。

“糟啦，李明要毁掉罪证！”梁队长闯门进入厕所，只见赤背的李明正在放水冲掉什么，干警猛扑上去，抓住胳膊，铐上手铐，关掉水龙头，在便池里未能发现到什么，却在墙壁上方水箱里搜出BP机一部，宝石戒指一只。在李明床底下的皮包里搜查出海洛因毒品一包。证据在握，干警将李明押上警车。

与此同时，另一支行动队干警车逵、周英、李卫国等登上单身职工宿舍大楼3楼，来到1号室前。干警按照事前掌握的暗号，伸手“砰——砰砰”敲了两次，牢固的防盗铁门开了。便衣男女干警趁机冲了进去，只见一大汉正在吸毒，进入如梦如醉的“境地”，床上还坐着一个正喝矿泉水的少女……

经审问，开门的正是房主李玲，那个在床上坐着正喝矿泉水的少女是长寿城内个体出租车司机17岁的汪媛，那大汉正是公安机关早已布控追缉的重庆毒枭吴明富！

刑警当场从李玲住宅内缴获海洛因毒品10包，毒资500元，以及贩毒通讯联络工具BP机一部，手机一部。

当干警们凯旋时，已是晚上9时30分了。雨，仍下个不停，仿佛在给战友们洗涤战衣上的征尘。

在灯火通明的刑警队各办公室，吸贩毒人员吴明富、李玲、李明、汪媛正接受刑警的审问。突然从吴明富手中缴获的BP机“叽、叽、叽”地叫了起来，原来又有吸毒者，找“毒老板”购粉。

缉毒干警决定将计就计，吸毒者陆妹、小凤、小涛、阿杰、中林等7名相继在约定地点购“货”时，被埋伏的干警生擒。

审问工作在深夜雨声中加紧进行着：家居重庆市渝中区菜园坝南区路125号34岁青年吴明富，1986年因流氓罪被判刑5年，1991年出狱后从事吸毒、贩毒。1993年3月，吴明富从重庆一“毒友”手中购了6包海洛因，掺些安定、葡萄糖粉，然后分成10包，悄悄带到长寿县城贩毒，从中认识了刚离婚不久的女吸毒者李玲。

真是“毒为媒”，这位少妇为了吸粉，竟委身于“毒老板”，将吴明富带回单位单身职工宿舍，以“谈恋爱”为幌子，两男女狼狈为奸，以此为窝点，吴从重庆购毒品到长寿，招徕一些少男少女到宿舍吸毒、贩毒。

“毒老板”在长寿有一个得力的“批发商”，就是前文中提及的王亦。王亦从吴手中购买毒品后，又掺假悄悄高价在夜总会、歌舞厅或预约的茶园、公园、车站等地卖掉，但王亦一直未能落网，仍逍遥法外。

五

追缉王亦，长寿刑警采取了两套方案：利用已落网的毒犯和吸毒者向王亦打电话、打传呼，但老奸巨猾，已有反侦查、反追捕经验的王亦硬是不上钩。

警方连夜派出大批的便衣人员，巡逻在大街小巷，车站码头，以及毒犯易于露面的公园、歌舞厅、夜总会。

晚11时15分，刑警队指导员李国臣和痕迹助理工程师张华梁二人一组巡查至凤城街心花园处，见一个手持“大哥大”、腰挂BP机的“大款”慢慢行进，边走边窥视路上行人和花园的动静。

张华梁借助路灯一瞧，此青年十分面熟，仿佛在哪里见过。

哎，想起来了：他不是1987年6月一起流氓伤害案件中的犯罪嫌疑人王亦吗？！虽然事隔10年之久，但他脸上那条永远难于抹掉的伤痕，却是最好的“商标”。

张华梁在向李指导员发出了敌情出现的暗号后箭步冲上去，一把抓住青年的右手，“王亦，跟我们去刑警队！”

“你认错人了，我不是王亦，我叫罗兵！”青年大声吼叫着，挣扎着。

这一下真使张华梁吃了一惊，心想：一般吸贩人员都较穷，有的吸毒者倾家荡产，一贫如洗，怎么会买得起手机、BP机呢？而且10年前的王亦胖胖的，而今这青年却是一身皮包骨，会不会搞错吧？！

正当青年挣扎时，后面一个手拿饮料、满身香气的少女冲了上来，挡护住青年，质问两个陌生人：“你们要干什么，要打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