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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日期:1997年10月25日
生活广场
06

母亲的身影

文/韩遥

母亲的生日快到了。她再三声明不能乱花钱,礼物、蛋糕统统不准买。思索许久,我决定写篇文章,作为给她的生日礼物。

十多年前,母亲和我还在乡下老家。家里四亩多地,只有母亲一人操持。那时我在离家十余里的中学读书,平日不回家,不能帮母亲丝毫的忙。每逢礼拜天回来,还得劳烦母亲蒸馍以备我回校时带走。想起那段日子,我越发觉得母亲太苦太累了。

父亲在西安工作,姐姐也在西安念书,家里只有母亲、我和妹妹三人。记得一年暑假,母亲一个人下地干活,直到天黑还不见回来。妹妹吓得直哭,我心里也有些怕,但不能表露出来。我哄着妹妹,望着村外那弯长的小路,期待着母亲的身影能够出现。我不时地问劳作归来的村人有没有见到母亲,他们都摇头。我慌了,连忙让妹妹坐在门口,不管她的哭闹,拿着手电去找母亲。天迅速暗了,路旁是一人多高的玉米,晚风吹过,“沙沙”作响。赶到地里时,见竹笼还在地头,知道母亲还在。可拿手电照过一圈后,却未发现她的身影。我终于忍不住眼泪,哭叫起来:“妈——”,“妈——”,四野沉寂。我壮起胆子,走进齐胸深的棉花地,一行行寻找,嘴里不停地叫着“妈”。找了许久,我才听到母亲低弱的叫声:“勇娃,我在这儿。”循声过去,母亲正坐在垄隙间,无力地望着我。“妈,你咋了?”我急忙蹲下,拉住母亲的手。“头晕,再歇回儿就好了。”母亲凄笑了一下。我竟忍不住眼泪,哭了。“瓜娃,妈又没死,哭啥哩?”我陪母亲在地里坐了许久,才搀着她回家,自那以后,对母亲的身体,我始终放不下心来。

一九八八年,由于某种原因,我来了西安,只留母亲和小妹在乡下。离家的那天,天下大雪,母亲站在村口,站在雪野中,单薄的身体显得那么瘦小。我鼻子一酸,泪就止不住淌下来。“走吧,放假了回来。”“嗯。”我一步一回头,含着泪,踩出一行清晰而又错杂的脚印,离开了母亲,离开了家。而雪野中母亲瘦弱的身影已深烙在我的心里,永生不敢忘却。分别的日子,思念是悠长的。我一直担心母亲的身体,一刻也不能放下。一九八九年,父亲去世,小妹顶班来了西安,母亲在乡下更孤单可怜,我们对母亲的牵挂越发紧了。

母亲身体虽然不好,但她是劳作惯了的。在农村,她一个人种着几亩地,庄稼种的落不到人后头。一九九一年,我们几个孩子都参加了工作,就把母亲接来西安同住。于是,她又把所有的家务揽在自己身上,不让我们插手。每次下班回家,热乎乎的饭菜摆在桌上,进门就吃。对于这一点,许多同事都羡慕得很,说:“有妈在身边真好。”“是啊,真好。”我嘴里应承着,心里却想,苦了母亲了。看着母亲满头的白发,我就为自己的无能而羞愧:什么时候才能让母亲真正歇闲呢?平常,当我们叫她歇会儿时,她总说:“不累,有你们在身边,我心里高兴。”听这话,我就想起前几年母亲的孤单可怜来,眼睛一潮,赶紧转身离开了。辛苦您了,母亲。

近几年,工厂效益不佳,我只能时常做出孩子状惹母亲开心,而不能给她一丝真正的安逸。我只有默默地努力,愿能求得一点发展,好让她早日安享儿女之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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