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报

雷向波

常常会在厂区里发现一张两张被丢弃的旧报纸，沾上了污渍，残缺破损，甚或已不堪入目，心里不由得生出份怜惜来。我读报，一般只注重副刊，且好收集，文学是我的喜好。分厂订报的数量十分有限，我只是一名普通工人，想读报就得常去办公室索要，时日久了，不说领导厌烦，自我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只好按捺住那份欲望。所以，如若偶然间在地上发现张弃报，无论如何都会比得我伫足瞧上一眼，看有没有好文章可读；若是有，便会毫不犹豫地捡起，掸一掸上面沾附的尘污，把这份可供欣赏与享受的价值据为己有。说出来，似乎挺可怜的，可当时一点没觉出来，那份价值也许只有自己懂。拿到工房，同事也过来翻阅，视若珍品，他们那里知道这是我捡来的。不过想想，我倒是挺高兴的，一份曾经被丢弃的不被看重的旧报，在我们手上受到了它应有的礼遇。

现在的书价贵，这恐怕是大多数读书人共同的感慨，挺无奈的。所以常听人讲自己爱逛旧书店之类的事，还从中寻到了不少意想不到的乐趣。至于我吗，与在地上捡报同时并存的就是逛书摊专买廉价销售的过期书刊，没啥乐趣可言，只是觉得挺合算的，对于囊中羞涩又爱读书的我来说只有如此。

记得曾在某本办得较为出色价格也是国内一流的期刊上读到编辑老师在答读者提问抱怨书价过高时说，买一本自己喜欢的读物不足以男士的一包香烟抑或一碗羊肉泡馍的价钱，我听了心里总觉着不踏实。我常想，爱读书的人恐怕早把香烟泡馍的资金省了下来，还常常为衣食而捉襟见肘；自己所喜欢与购置的期刊书报也决不仅仅只是一种，—包香烟一碗泡馍的对比想必站不住脚。

所以我想，如若有更多爱读书的朋友象我一样，只等看书摊有过期的旧刊出售，虽然价值没变，也不怎么影响阅读的时效性，恐怕要自然地折损刊物的销量与声誉。这不言自明，摊主大概不希望每年每期都有没能售出的积压品不得不降价处理。而这对本来就疲软的读书界无可避免是个不小的冲击与振动。现在常听到这样的话，这本刊物没以前办得好了，那本期刊不行了。倒底是不是如此呢？我认为，很大程度上人们是从销量及踊跃的程度来评估的。然后便以讹传讹，风传了出去。而由此很可能失去了一部分潜在的读者。要知道，对一些人来说，书是可看可不看可买可不买的消费品，要想获取他们的购买欲只有提高刊物质量并且有一个合理的价格。而造成现今这种价格偏高的局面，大概不是写作者索要更多稿酬的缘故，而是一种风气，一种恶性循环的苦果；互相攀比，销量减少就以提高价格弥补，似也顺应了物价上涨的时势。如若这样下去，不由得不让人感到担心与忧虑，为文学，更为这个时代与社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