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刮得紧了,天黑了下来。那汉子把女儿的围巾围好,让她先回家去。女孩不走,紧挨着汉子站着。
风中
文/石琴
灰色的天空飘撒着尘粒,让每一个人的鼻孔充满了黑色的污物,风硬硬的,并挟裹着浓浓的汽车尾气,古城的早春真有些野性。
一个漂泊在外的女人,在风尘中无目的地骑车慢行。虽然,在冰库似的寒舍里和电视机默默对视,不失为一种特殊的享受,也不会遭遇“闲人”欺辱,头上身上也不会有这么多尘灰,但那沉沉的孤寂又将怎样排遣?
路过阅报栏,几张日报和晚报豁然入目,一组照片让人顿生温暖:一对华侨夫妇,八年间收养八个弃儿,组成了一个特殊的家庭。其中,那位年轻的妈妈正在和“女儿”亲吻…
街头拐弯处,一位中年男人正在张罗生意,他面前摆着一些鞋袜和帽子。他的女儿背着书包站在跟前。我走过去,那女孩就问:阿姨,你要点什么?我说:来双袜子吧!我给她五元钱,她说该找我一元四。一元找到了,四角却没有。我说不用找啦!她说:我爸身上有呢!说着便从他爸口袋里找出了钱给我。我这才发现,眼前的小女孩酷似我的女儿,个头、脸型、园园的脑袋。我的女儿现在也该放学了,丈夫用目行车带她回到家里,做作业,吃饭,然后和伙伴们游戏……
风刮得紧了,天黑了下来。那汉子把女儿的围巾围好,让她先回家去。女孩不走,紧挨汉子站着。过了一会,汉子给女孩一元钱,让她去对面街口买个肉饼吃。女孩接了钱,买回肉饼,分出大半,递给了爸爸。汉子把肉饼塞进女儿手里,又忙着张罗生意。然而并没人买,甚至没有人看上一眼。女孩把肉饼包起放好,又站在汉子身边。
风刮得更紧了,夜色渐渐降临。女孩说:爸爸,咱回吧!汉子再理一下女儿的围巾,说:我再等一会,你快回吧!女儿不动,汉子有些恼怒,把女儿送过马路去。女孩一步三回头地走了。但她很快又追回来,站在了汉子身边。汉子无语地搂着女儿,收拾了东西,和女儿回家去了。
我在这父女俩旁边驻足了好长时间。下班时间到了。五彩的车流如江河奔泻,行人站在横道线上,似河心孤石上的鸟群,痴痴地望着彼岸,久久不能通过。车站黑压压的人群,无视空行的出租车流,耐心地等着公共汽车。
到自行车存寄处,才发现自己是最后一个来取车的人。面对那位穿棉军大衣的看车大姐,我不由愧疚。她也许是位下岗女工,在风中守候了一天,白暂的脸色有些憔悴。也许她的孩子和丈夫在盼她快点归来。尽管如此她还是说,欢迎再来,您走好!
隐约地,我感到她离开我的视野了,于是,我便用力向前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