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城卖酒记
文/秦风刘民主
时下,下岗、下海经商已是一种潮流,势不可挡。早下者,手中有了大把票子,买了房子和车子,拿着手机,隔三岔五下馆子,真是羡慕死人了。
瞧瞧别人,看看自己,靠诚实劳动,何日才能脱贫致富?一度时间,我整天琢磨着怎样下海去发财。
一次,在列车上我遇见一位广州客商。他大侃搞长途贩运最挣钱,从广州往返一次,少说也能赚个三五千元。说着,说着,他好像看透了我的心事:“同志啊,你是干什么工作的,单位在什么地方?”我告诉他在铁路工作,单位在陕西。“那好啊,铁路工人坐火车有免票,做生意更方便啦!你们陕西不是有西凤酒吗,咸阳的505神功元气袋,陕南的天麻药材,搞一批贩运到广州,再从广州弄名烟、布料、VCD机、手机等,做回脚生意,一个月准当万元户。”当他得知咸阳的“505”一只50元钱,40元一瓶西凤酒,一公斤天麻50元时,高兴得一拍大腿,说:“我的同志啊,你这条信息很重要啦,我们广州一瓶西凤酒卖80多元、505元气袋90元、天麻每公斤100元哩。”他沉默了一会又说:“我看你兄弟挺老实的,这样吧,咱俩合伙,你负责带陕西方面的货,我来推销;我帮你搞广州的家电、名烟、布匹衣料,你在陕西销售,往返一次准挣大钱啦。”说着他将自己的名片和住址告诉我。当时,我心想:“这下遇到了财神爷,发财的时机到了!”
时隔几天,单位一部分富余人员分流下岗,我决心趁机到社会上闯一闯,于是悄悄地办好了去广州的乘车免票手续,带着采购的上万元的陕西特产上路了。一路上,我算计着,酒一瓶至少能挣15元,天麻、木耳每斤少说也能赚十元八元的,这一来回,除去吃住花销,落个四五千元不成问题。想着想着,就不像往日坐车那样吃方便面了,我便去餐车也开起洋荤来,四菜一汤,吃得好不惬意。
一到广州,我就按名片地址寻找那个推销员,提着大包转了一天,压根儿就没有那个地方,更不用说找人。直到这时我才如同大梦初醒,慌了手脚。
时值仲秋,南国广州依然是暑气灼人,我简直像落水鸡,一身臭汗,苦闷难熬。
我拎着小包,开始推销,一连转了近百个摊点,那些南方店主脑壳摇得像货郎鼓似的,一个个像看着天外来客似的死盯着我。转了4天,酒一瓶不少,“505”还原封未动,药材、木耳仍在寄存店未取。几天功夫,货物丁点未卖,身上的钱花得分文没有。
漏船又遇顶头风。第五天早,我刚刚从火车站旅馆出门,门外撞见一个卷发头的小伙,他热情地对我说:“乡党,看样子你是从北方刚来,走亲戚还是做生意,你包里是啥货?”我哼了一声,直往前走,这家伙又跟了上来,强拉着我的胳膊说:“乡党,别急,是否带的有酒,我买哩。”我看了看这个陌生人,又往前走。这时他上前拉住我的提包带,摇了摇,包里“咣”一声脆响,这家伙高兴地叫起来:“看你包内是酒吧。我也是北方来的,别见外,只买一瓶,我出高价。”听他这一说,我松了口气:“酒只有两瓶,出啥价?”“70元。”“不行!再加点。”我边说边想,70元卖一瓶少一瓶也好。这个青年人装出极其谨慎的模样小声说:“小心点,当心工商局。”说着拉我进了一条小胡同,见周围无人,他就催我取酒。正当我把酒交给他,准备接钱时,我身边突然冒出三个人,一齐抓住我的包说:“这家伙在这儿卖假酒,到工商局去!”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就觉得眼部挨了一击,两眼一黑我就昏了过去。醒来后,提包被抢,连身上装的工作证也不翼而飞。
此时此刻,我悲恨交集,恨不得一步跨出这是非之地。只好把东西廉价出手,临走时,带回了3匹布料,但万没想到,回来打开后一看,全是短截子有洞和线头的次品货。结果,钱没挣,反赔了几年积攒起来的血汗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