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物（小说）

文/简桥生

他一进门，就看到了挂在客厅的那副著名的油画。虽然不知道画的名字，但从画中那位冲他甜甜笑的外国少女的温柔里感觉出来画的名贵。他下决心，待拿到金货后一定把她取走。他一转身钻进了卧室，急不可耐地去撬梳妆台上那只精美的小木匣。他十分清楚，城里的贵夫人们的心爱物都在这里。果然，小木匣一撬开，露出了他渴求的金银手饰。

正当他对着金灿灿的项链、手饰喜上眉梢时，忽然，他听到了一串急促的敲门声。“请问家里有人吗？”是一个女人的声音。不像是这家的主人。他紧张的心略为松驰了一下，但并没有掉以轻心，不管是主人还是主人的朋友，只要发现他，都会毫不犹豫地把他送到派出所。他像猴一样钻到了靠窗的主人还没有收拾的床上。

“请问家里有人吗？”还是刚才那一句。他真想答一声：没有。可那是愚蠢的，他庆幸自己没有犯常识性错误，他感觉到自己在发抖，脑子里一片空白。

门，“吱”地一声，被来人推开了。“啊”他禁不住喊出了声。他惊愕自己进门时为什么没有把门反锁上。太大意了，他行窃这些年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大意过。他不由自主地抓紧腰间那把刀，盘算好了一旦被发现后的逃脱措施。

进来的人听到“啊”声，脚步先是一个急停，接着走进卧室。是一个身穿白衣白帽的护士。握刀的手出了汗。护士的脸，蜡一样地黄，嘴里喘着粗气。两只大眼睛，直愣愣地瞅着躺在床上的他。

过了好一会，护士张开嘴：“先生，是您要的救护车吗？”

“救护车？”他先是一愣，继而断定，不知这楼上的哪家人得了急病，叫了车。一定是护士搞错门号。他的心又放松了一下，但紧握着刀的手没有一丝放松。护士忽然冲他讲：“先生是您吧。您看您出汗已经把枕头都打湿了。”

“噢。”听了护士的话他才想到自己刚才的紧张。伸出直抖的手擦一下头上的汗。

护士赶忙走了过来，一手抚在了他的头上，又抓住他的手腕，按在他的脉上，他感到那洁滑的手如金、银手饰。他偷过许多的金、银饰品，但没有一个像护士的手这般美丽。护士开口了：“先生，你可能得的是心肌炎，需要马上治疗。”说着，指了指窗外楼下：“救护车就在下面。”

他是一个小偷，是一个人人喊打的贼，从来没有人对他这样好过，特别是一名都市里的女士，他打定主意，尽可能不伤害她。他冲着护士说：“没事，我这是老毛病了。你还是到楼上看一看，是不是他们要的车。”

护士见状，也只好说了一声：“对不起了，先生，可能是我走错了门，请你原谅。”说着，急匆匆地回过身向门走去。

待护士走出门之后，他紧张得快要跳出来的心才略放了下来。迅速地下床，赶紧把没有锁好的门锁上，又开始了他的行动。

突然，门被猛地撞开了，还没有等他反应过来，一双双铁钳般的手把他狠狠地按在了地上。

他听到一个威严的声音：“看看你家丢了什么东西没有？”一个女声答到：“没丢什么。”这女声，是从他想弄走的油画下发出的，好像在哪里听到过。等他被人押走时，他偷眼一看，原来是刚才见过面的护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