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人与读脸

（随笔）□文/薛志强

生活里，人们除了读书免不了读人。读人是一件很难的事。人的文字一半印在脸上，一半却隐在被布衣包裹的胸襟里。所以，读懂了一张脸，未必读懂了一颗心，更不算读懂了一个人。那是因为，它们原本脸是脸心是心的。如果你偶尔发现了他的心和脸是一样了，那大概是他独处一隅而最愤怒或是最得意的时候了。这时候，你犹如隔窗观物，窥见的那般真，不再是一张脸、一颗心，而是一个人。

读人是生活的需要，被人读也是生活的需要。尽管乐天派反对读人，实际上他又怎能逃避读别人和被别人读了自己呢。悟彻的人也反对读人，说那是吃饱撑的，是自寻无趣。那是因为曾经读人而大伤元气则释放的无奈呻吟，即是生活在真空中的人也要被人读，读他为什么生活在真空中却不去生活在别的什么地方。

读人不易。人的脸风云倏变，悲喜叠加，有时真象大自然那样，只有雷鸣不见雨下，或只有雨下又不闻风刮，这是不好读懂的一张有趣的脸。但面对了一张只为讨碗饭充饥的或面对嘴里呀呀、手舞足蹈的痴者面孔，尽管他们的面庞布满尘灰，其实还是一张极易读的静止的脸。

读人有趣。这是因为生活中的真善美太多，假恶丑也太多。同样饥饿待哺的孩子若是哪个嚎淘得更撕心裂肺些，那他也许就是第一个吮汁而得到满足的孩子。为一次升官，或为一次发财，成功的过程里他可能调动全身机能，或隐匿或显露，心与脸总要一番别扭呼应的。

有的人的脸看似笑，实际比哭难受，看似愁却比笑更甜。正是因为上帝给了人类这张多情善变的脸，才叫人忍受读人的困惑和艰难。也正是因了这些相伴而生的东西才组成了这个世界，这个世界又才多姿多彩。

人的心是星是月，人的脸是云是雾，摭住的是光，掩不住的是实，人为什么不活得更洒脱些、透实些、率真些，轻松些，却硬要自缚牢笼，扎栽樊篱，套上伪装，自加负重呢。

人，应勇敢的让人读，也勇敢的读自己、读别人，读出水平，读出潇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