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死神搏斗

口文/宿育海

飞行是世界上最危险的事业，飞行员是世界上最不怕死的人，这是伟人斯大林所言。

我作为一个曾有着十五年飞行历史、一千二百多小时空中飞行时间的空军战斗机飞行员对此有着切身的感受。在我的飞行生涯中有过三次较为激烈的与死神搏斗的经历。

第一次是在上海虹桥机场，那时我刚从空军飞行学院毕业不久。飞的是我国生产的歼五飞机。这种飞机实际上是苏联米格17飞机的改型机。歼五加装了加力装置，但性能与米格17差异较大，虽安定性好，但操纵性差，驾驶杆比较重，特别是在大角度高速俯冲时。第一次驾这种飞机时，虽然老飞行员告诉我这种飞机驾驶杆较重，但我不知重到何种程度。在空中，我做了一个半滚侧转后，飞机向下进入俯冲，此时随着俯冲角增大，速度也越来越大，而我也感到驾驶杆也越来越重。虽然用尽全身力气，飞机仍然不能退出俯冲。这时由于精神过于紧张，我未加油门，就将飞机向上猛拉进入斤斗。当飞机进入垂直上升状态后，我发现速度表急剧下降，以至后来飞机速度几乎为“0”，此时飞机在空中呈侧飞状态，像喝醉了酒似的左右摇摆。实际上这时飞机已进入一种危险的“失速”状态。如果操作不当，稍带侧滑，飞机就会进入被称作死亡状态的“螺旋”，即飞机在空中垂直向下高速旋转，几秒之后，就会机毁人亡。我知道死神已向我走来，但此时的我反而异常的平静和冷静，我要战胜死神！于是我轻轻地、极其柔和地操纵着飞机，两舵放平，不让它有丝毫的侧滑。飞机越过90°以后在重力的作用下，也慢慢有了速度，然后我将飞机改为平飞，避免了一次机毁人亡的严重事故。

第二次是在安徽省蚌埠市。一次我作升限飞行，即飞机向最高高度冲刺。起飞时，天空云量不多。可当我返回机场时，却是乌云满天。我在云上飞行，不料罗盘又发生故障，一时迷了航，结果飞过机场很远。当我的飞机经过地面指挥员和雷达的引导再次返航时，机上的油料只有100多升。也就是说，只要在空中再多飞一分钟，油料就耗尽了，后果不堪设想。好在终于顺利着陆，我已是大汗淋漓。

第三次是与一架空中客机差点相撞。当时我作穿云飞行，飞机刚钻出云层，我还未来得及向四周观察，一个庞然大物就出现在我的头顶上，当时我几乎吓得失去知觉。好在我与它还有几米高度差，于是稳住自己，迅速拉开距离。否则我和空中那些乘客们都会成为死神的俘虏。

三次与死神在空中搏斗、三次脱险，更增加了我的飞行经验和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