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高的净业寺

文/李斌

净业寺，屹立于终南山沣浴口内一公里的后安峰上，该寺建于隋朝，迄今已有1400年的历史。因道宣法师在此创立律宗，净业寺就成了律宗的祖庭。鉴真大师当年曾拜道宣的弟子弘景法师为师，净业寺遂闻名海内外。

据说净业寺不大，屹立于青峰之上，碧空之中的道宣祖师舍利塔却很有气势。玲珑剔透的宝塔傲然苍穹，以它的琼姿神影召唤着向往世外桃源的人们。

我在沣浴口下车，信步进山一公里，路旁出现了上山的磴道。循道仰首望去：林木茂密，怪石嶙峋；山势峭拔险峻；山巅上蓝天清净高远，根本望不到净业寺的身影。

沿磴道拾阶而上，顿感清凉的山风，徐徐地拥我上山，顿觉心旷神怡。举目凝望：头顶还是湛湛蓝天；环顾四周，惟有林木肃立、磴道蜿蜒，时隐时现于枝葛荆藤之中。

走累了，停下来喘口气。回身下望，又不见了已踏过的石阶。古石阶雕凿得仔细，阶上净得没有一片树叶、一棵青草。四周寂静极了，坐在阶上小憩，能听到怦怦心跳。

正欲继续攀缘，蓦地发现一人一动不动地伫立在磴道上方的拐弯处，正朝我微笑着，仔细一看，是个僧人。他身着深紫色棉袄、月白色棉裤，脚穿杏黄色布棉鞋，拄根拇指般粗细的青棡杖。我边迈步边搭讪道：“高僧下山去？”那僧人平缓地答道：“施主意欲何往？”我说去净业寺。他笑笑说好。我说：“慕名而来，虽没有看见净业寺院，只这一路古幽景色，就不虚此行，真胜似世外桃源，好个修身养性之地！”僧又微笑道：“修身养性之道，在于置烦恼于心外，又岂在乎居闹市或山野之中？”开言便有玄机，古道上遇见高人了。我问道：“高僧法号？高寿几何？”僧人笑笑：“法号宽音，不论岁寿。”

望着僧人的背影慢慢地消失在林中，我沉思良久。几十年来，我曾游历过许多名山古刹，却从未有像净业寺山道如此静谧。我也曾在梵音萦回、香火缭绕中听僧人课诵朗朗，木鱼声声；看善男信女，南北香客敬蜡上香，顶礼膜拜，却从有未今日山道神遇。红砖绿瓦，画栋雕梁间飘忽而过的鲜丽袈裟，只埋头于手上的念珠；而山间古道，草木天然中邂逅而迎的古朴山装，见俗即深入浅出，即景信口说禅。

草绿黄栌红，山高寺天蓝。磴道过半，仍未能见到净业寺的雄姿。放开思绪，想象历经1400多年古寺的模样，无非与其他寺院一样：红门红墙红柱，大雄宝殿，钟鼓楼，藏经楼而已。再端详脚下这古阶，古人当年往返于此道上，是绝想不到如今山外胜似桃源的模样，古人今人像流水一样源源不绝，这道不会变，还会有人来走下去的。

净业寺定有更高的僧人，更高的感觉，想到此，我继续向山顶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