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驭（小说）

文/赵文岩

司机老赵高超的驾驶技术在局大院里有口皆碑。

他专门给一把手开车。行驶中他特别会处理各种常规的和特殊的情况，即使偶而有那么一回两回的紧急刹车，他甚至都处理得让人特别舒服，绝不会碰了前额或后脑勺。开车这么多年，连半点小事故都没出过，凡坐他车的领导，赞扬的话象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技术实在难得，坐着一万个放心。他都已熬走四任领导了。

却忽地某天起，老赵开车突然不正常起来，忽快忽慢，忽急忽缓，有时正照直走着，却就一下子滑向路边排水沟，眼看就进去了，才在坐车者的惊叫声中一个紧急刹车，弄得人前仰后哈，险象丛生，让人一路总是提心吊胆，再也没了半点安全感。

领导就觉得奇怪，问他你这里怎么啦？他就显得不好意思，说昨晚没睡好，打了个马虎眼。但后来老赵的马虎眼一直打起来没完，坐他的车简直就是拿生命冒险，弄得领导再也不敢坐他的车了。

终于领导找他谈话，说老赵呀，你开车这么些年，实在功不可没，局里应多关心照顾你才对呀……目前基建处那边正缺个管后勤的副处长，经研究就定你了，明天正式下任命文……

老赵一时说不清什么滋味。

小车班的其他司机，走马灯似的早换好几茬了，都被委任了下属单位的什么职务，有名有实也好，有名无实也罢，都有官衔在身，办起事来方便顺利得多。老赵的儿子想进市重点中学，到处求爷爷告奶奶，竟没谁愿认他那壶酒钱，他这才痛彻肌肤地感到官衔在身的重要性与必要性，才茅塞顿开，迫不得已耍了这点小聪明……现总算如愿以偿了，他想大笑，却有泪要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