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丑

文/杨乾坤

成克杰的丑行被揭露后，教人震惊：爬上副委员长高位的这个尤物，原来竟是巨贪。于是举国致讨。而在此致讨声中，有个叫李明德的，因以“反腐英雄”自况，便也特别引人耳目。

此人曾任《广西日报》社社长兼总编，六十一岁时被免去职务，这本属正常，谁知其怀忿衔恨，因之遇到成克杰的倒台，他计上心来，欺瞒天下，将对其职务的正常任免，硬说是遭打击的结果，缘由是他实行了舆论监督，反了成克杰的腐败云云。而画皮一旦被撕破，小丑便原形毕现。《广西日报》社二十二位老报人署名“广群言”，在《今日广西》第九期上撰文，揭露其丑恶嘴脸——却原来李明德也是腐败分子！

真是狡吏不畏刑，贪官不避赃，李明德不以与成克杰同气味自责自惭，反而粉墨登场而自我炫耀。粉墨，为的是掩盖真面目；炫耀，以为人不知其丑态。于是撒弥天大谎以招摇，贪天之功为己有，扎了个挽狂澜于既倒的鸟势。

李明德之所以丑得起来，大抵因其拥有权势和恬不知耻的缘故。其在广西日报社时，就拥有报社内无人可以监督的权力。提起监督，尽管有人说我们的监督机制如何如何的好，其实谁都明白它有多大作用，只是心照不宣罢了。李明德大权在握，自然可以横行恣肆而肥己的。如今仍不甘寂寞的他，乘机又欲翻前案，一箭双雕，煞是得意。然而老谋诡谲，却终于失算，连皮带瓤都贴了进去，只剩下一副小丑的嘴脸。

若以为这是李明德自取其辱自讨无趣，那倒未必。因为其小丑的心态，原是准备得甜头而讨有趣的。天地大戏场，这种心态亦是此类小丑所共有。我之所以说共有，是因了他们那相同的本质和伎俩，但倘有例外，尚希鉴原为幸。所以他们不但要讨有趣，而且也真会讨：渔色，会讨红颜欢心；渔利，会讨孔方迷窍；谋官固位，更会讨得执政柄者的施舍。然而只此一“讨”，便暴扬了小丑的分量，而所操之术，依然是其祖宗的故伎：嘴里仁义道德，肚里男盗女娼——此二者畸形结合，自然产下了不祥的劣种。此劣种在，所以不管他如何地赌咒发誓，巧舌如簧，其小丑的本相总难改变。小民百姓无生杀予夺之柄，不能对此类小丑采取“组织措施”，可他们也有无奈的幽默，试看那些民谣，不是已将其丑态刻划得入木三分了么？可惜现在没有了采诗官，这类民谣，也不知“以俟夫观人风者得焉”得到了没有。

李明德的丑剧收场了，而“李明德们”那些为肥私门而蚕食的，鲸吞的，巧取的，豪夺的，只要他（她）还未被揭露，或只要画皮尚在，那丑剧还会演下去的。若要找那“们”，在腐败猖獗的今天，大概不是很难的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