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魂的叩问

散文诗

□文/王可田

村夜访友

夜也怕冷呵，慌乱地裹上她的黑头巾……

而我们却暖暖地偎着火塘，喝着陈年旧事泡浓的茶水。

不时添一两根诗歌的柴禾进去，映红了心门；轻微的爆裂里迸出几星犬吠……

印象陕北

太阳，月亮，在天空中划着弧线，星辰无言。季节之河往复回环。

牧羊人的鞭梢抽打着忧伤和孤独，羊群，是撒向浑黄空旷里的信天游。

覆盖丰年与饥馑岁月的，是那些大红大绿的俚俗。民谣世代相传，以高原人特有的粗犷与缱绻，激越白云，摇曳崖畔的山丹丹。

这是一片拒绝沉默的土地。

每一个农谚都攥得出汗粒，一辈辈人犹如一茬茬庄稼，多味的人生，结成那些饱满抑或瘪瘦的籽粒。

剥开一层层打满补丁的日子，陕北呵，你炽热的内核，滚烫我胸中万千沟壑！

麦秸垛

农事也高高地垛起。一如麦秸垛，安详地驻望在村口打麦场的角落。

雪，尚未融尽，麦秸垛顶一层薄帽；几只鸡，或追逐，或刨食垛底遗落的麦粒。

一行未消的脚印绕过麦秸垛，走远了。

内心的风景

街市流光溢彩，潮涌的红男绿女俨然一具具时尚的标本，嗜好娱乐与交易，谁还在精心培植内心的风景？

城市日渐富态的脸庞，终究遮不住一些心灵的蛮荒：乱石滚满河床，榛莽繁衍着荒凉

渴望，我们渴望一场大火从天而降，无情地洗礼，之后，把撒满灰烬板结的土壤交给犁铧去开垦。引来清泉，邀来缀满鸟语的阳光，撒风播雨。

从饱满的籽种上，我们已经看见一片楚楚动人风景，在摇曳来年的收成。

灵魂的叩问

是什么掠走了那些斑斓梦幻？

潺潺的流水，还是无情的秋天？

心，似一遍遍被浆洗的布匹，日渐僵硬，褪尽了鲜艳。

把天空交给翅膀，把沧海留给帆樯！

而我们，多么酷似篱门前牢拴的牛羊，纵然不远处就是一望无边的草场，怎能从容地啃食青草，漫步徜徉？

都在膨胀，人心与城市，独独挤扁了那一轮淡泊的月亮。

可否，在拥挤的内心拓出一片隙地，让幻想绿色的触须，一寸寸伸长？

我常常用幻想的针线缝补这现实的缺口，而被命运剥夺所留下的伤口，我又能用什么来缝补呢？

任生命如一粒草籽，在炎凉的世态人情里渐渐变老，遗落岁月风尘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