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版导读
盲人陈长海的日子
陈长海已适应了在黑暗中生存,黑夜与白昼的轮回,在他眼里是一个样,因为他是一个49岁的盲人,一个在黑暗世界里搏击了23年的盲人按摩师。
走进西安市边西街省建八公司家属区边的陈长海按摩所,外间的理发室是他妻子朱爱玲的工作间,里间摆了两张按摩床,这是陈长海的家当。笔者刚刚进入里间时,适应不了幽暗的光线,欲找灯管开关时,猛地想到,开灯与关灯对陈长海来说已显多余。热心的他,摸索着要开灯时,笔者已适应了在微暗的世界中观察这里的一切。
这天,天气微凉,陈长海约好的几个病人因故未来,疲惫的他趴在按摩床边小睡,墙边挂满了别人送给他的锦旗。“别人送给我的锦旗多了,上次房屋漏水,淋湿了一大片,装修时全扔了。其实,那些、东西不算啥,能给人治好病才是最快乐的……”
说这话时,陈长海露出了一丝微笑,心地善良的他,老想着他的病人。
是啊,病人是他无悔的牵挂。一个旅行社的小姑娘患了颈椎病,土法、洋方都用过,就是不见好,别人一番点拨找到了陈长海,一个疗程下来,症状明显减轻,乐得小姑娘大声喊着,好了,不用再按摩牵引啦。陈长海一个“慢”字,喊回了小姑娘雀跃的脚步,“别高兴过了头,颈椎病症状只能缓解,千万要记着定期检查、按摩……”,果不其然,乐了没几天,小姑娘又走进了陈长海的诊室。
陈长海的名气慢慢出去了,不仅仅是因为医术高,也是收费低的缘故。他治腰椎间盘突出症,一个疗程10次,一次按摩近1个小时,收费只有几十元,在大医院里一次要几百元,难怪,好多人舍近求远跑到他这里,人多时,还要排队呢。
医好一个病人,人家感谢他,说着真心的话儿与他聊家常,可有几个人知道他内心的“痛”。1978年,风华正茂的陈长海在西北建校学习时,眼睛不行了。此时,他即将毕业,挣扎着完成了学业。他开始了求医生涯。视力在一天天减退。这,对于一个年轻人是莫大的痛苦,分至陕西省第八建筑公司后,他被迫放弃了心爱的水暖与工业管道专业。
日子在求医与奔波中度过,自身的痛让他下定决心学习按摩,解救更多的人。1983年,陈长海在宝鸡盲校学习按摩,后来在八公司卫生科任按摩大夫。生活刚刚有了转机,命运再次给了他一击。1994年,他下岗了,不久妻子也下岗了,俩人每月生活费加起来只有100余元,儿子才11岁。
妻子,一个柔弱的女性开始了又一轮奔波,好在八公司领导颇为开通,同意他们自建了一间门面。门面房建好没几天,可恶的小偷竟盯上了陈长海的几样破家当,录音机、电视机被盗。屋漏偏逢连阴雨,屋顶又开始渗水,妻子朱爱珍只好又一次出马,修缮他们的“生命线”。房子修好了,陈长海的高血压又复发了,4000多元的医疗费单据至今还揣在口袋里,企业效益不好,他不愿再给单位添麻烦。陈长海说,他的右眼还有光感,左眼视网膜脱落了。曾经,想过治疗,可费用太大了。
门面房外车水马龙,按摩室里,陈长海闲暇时,“看”电视,听新闻,兴趣高涨时再听段秦腔。想念老朋友了,拨个电话聊聊天。陈长海给笔者出示了他的号码簿,盲文纸上,似针尖一样,密密麻麻,似乎猜到了笔者的不解,陈长海说那是“天书”,只有学过盲文的人才懂,说完,他抄起电话,熟练地给妻子打了传呼……
本报记者 赵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