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叶之梦

（外一首）　□文/大安　（散文诗）

梦。人们说人生如梦，但我却看不见她的起落，弄不清她的欢悲，尝不出她的甜苦……转眼几十春秋，多少梦中景尽逝于烟雨中……

如今，散步于走过多年的宽阔老道，两旁各列一排的沧桑面容，他们相伴相扶着，又是如此的紧密亲切，如同往昔一样，已准备好了忍耐冬的冷漠。这空间，叶子蜷作一团，悠扬地撒满了这老道，掩去了路的肌肤……

深秋，几乎落秃了秀发的树枝，虽然彼此紧紧相拥，却还是免不了孤寂的缠绕。看那风儿，从树枝的身旁溜过，不知如何来又怎样去，又让孤枝们多一些冷颤……

这里，问太阳是未老心却老了么？看她那浑浊不清的脸，犹如有着夏冬之别的这些树木——往日撑开遮风挡雨的大伞，现在却收起那美丽的华盖！也许这便是生命的主宰与迎合……

偶然，一片叶子盘旋着立上我的肩头，继而又悄悄滑落……

放眼前空，时而总有一片叶子飞来飞去……

这样的日子，俯下身，拾起一片叶子。对，这片——是我的！问自己：不是在梦中吧？应当不是。伫足来寻知叶间的黄与绿。他们交错着，找不出分明的界限，这之间的界限，又到底隐去了怎样的秘密？

这是在梦中吗？

不是在梦中吧？应当不是。那为何又多了一个来访者——溟濛的细细烟雨？

明析与昏暗，辗转于这秋的迷离间。两行清泪，蹒跚于手中的叶子上。我明白——是叶间那黄与绿将泪分别的。我没有什么印象，只留住了一个相似的梦！

清晨，从那泉边腾出的白鸽，带着那片叶子的梦，被放逐天涯一方……

梦，飞走了的叶之梦，那是希望的生，还是失望的死？

梦，秋叶之梦，留不住的是她的脚步。

爷爷的坟

十年前，绵绵不断的细雨，掩不住败落中的冷意。荒凉来临，前兆就是那残断的墙角下，新添了一个土堆——爷爷的坟，一座慈善的普通的老人的坟……

十年，这十年前的十八年间，他那没有分叉的希望，如烈火又如春风，一直在我的背后默默灌输着力量。

十年前的那个月圆之夜，这也是个万家团圆的日子，我心意的坚足却骨折了一只！如同在跑接力赛中，狠狠被摔了一跤，而我还是努力跑；不，那是爬到终点的……我的头埋得很低，只因为一个我，却教全队失掉了胜利……

在这十年间，我都惊叹自己走得如此坚强。久思后才知那孤坟下的灵魂并未安息；他在为我喝彩，为我鼓掌，给我关怀……

日子总在似梦一般的年月里旋转：碰撞的伤痛让我记得深刻于脑中的，欺骗的麻痹让我庆幸忘掉无法把握的……

每当萧瑟的秋风纷飞着落叶，夜凉如水中飘忽着难定的圆月……我不知道那朦胧是因流泪，还是因沉睡？只似在深海下，能够看见水面上那精彩的七色阳光，从而让我不能被任何东西阻挡，即使很遥远很模糊，即使有偏角与虚幻的所存……但我总知道该怎样计算，所以在直冲目标。

对，是在那夜、那翻来覆去着的秋雨，继续竟有整月之久！好似将照亮我前路的火把浇灭了……

当十年后的今日，秋雨在重归孤坟做伴时，却见这雨并未将那地下灵魂的火熄灭，只是将他身上的尘灰清洗去……

这一切，是我从千里之遥的异乡所望见的所感知的！

现在的我，漫步在波光粼粼相伴的海滩上，披着夕阳的柔辉。看那一望无际的海平面上，嵌满了无数攒动着的活跃；脚下的沙滩仍带温存，这是故乡的温暖。在那离别太过久远的故乡，虽不奢望相省来多几许，但每一秒都是相思记挂的钟声！

我深深地知道，在那平凡又普通的地方，有爷爷的孤坟，十年前坟前的细雨，酿出了一个男子汉的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