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子？爷爷？

□文/张亚凌

我儿子今年才13岁，我自然没有孙子；我老爸15就成了孤儿，我也没见过爷爷的面。可我总觉得，阳光下有两道影子——孙子、爷爷和我须臾不离。

单位领导进出，远远地，我就满脸堆笑，大有“为您效劳荣幸之至”的表白，开门时还伴着90度的鞠躬，——我确信这一点绝不逊色于训练有素的酒店服务员！别看我没喝过几天墨水，可各种机动车辆只须瞥上一眼，就知道主人的档次与级别，热情程度就以单位领导为水准上下浮动。

你们说我不检查证件随便放人不称职？这可就冤枉我了。

你瞧这老头，已经在门口站了近两个钟头，说要找他那叫“狗赖”的外甥。“老头，工作时间概不会客！”——凡事总得讲个原则吧，咱挣的是这份辛苦钱。我拿了份报纸……那老头刚靠近大门，我咳嗽了一下，他马上讪笑着退了后去。

12点，工人们都陆续下班了。老头脖子伸得老长，瞅得都眼花了，楞是没找到他的“狗赖”，一脸沮丧。

“老头，全厂就300号人，我大概都有个印象，你说说他长得啥模样，我也当一回雷锋。”

什么？胖胖的，高高大大，右眼角有个大黑痣。“他姓王吗？”我咋觉得热得慌。

“哦，对，他应该姓王。师傅，您想起来了吧？”

“哎哟——，我的大爷，那是王厂长。您咋不早说？”说话间，我连拉带扯将老人拽进传达室，摁在椅子上，“您老先歇着，我这就给您打电话联系。”

最后，我硬是让老人家坐出租去他外甥家，当然由我陪同了。

唉，有时，我低头哈腰只能看见别人的脚，有时，又趾高气扬目光常常掠过别人的头。矮化如孙子也罢，膨胀象爷爷也好，都不是实实在在的我，那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