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魂的重量

·老柯·

时下有的人想象力非常丰富。比如现在强调民族团结，有人便由此及彼，对早有历史定评的抗金名将岳飞的“民族英雄”身份提出质疑。似乎那位一味迎合宋高宗赵构向金国称“儿臣”投降的秦桧，倒成了什么主张民族团结的先驱者。无独有偶，近年还有人不辞辛苦地从故纸堆里发掘某些历史细节，作为某某人也曾做过什么好事的证明，并以此为像袁世凯这样的窃国大盗翻案。此外，像作为汉奸的周作人，亦不乏人为其汉奸行为辩护，或寄以同情。

诚然，学术自由，思想开放，对历史人物发表自己不同看法，当属社会文明进步的一种表现。但论人论事亦不可脱离历史环境和大是大非这一原则立场。即以周作人来说吧，在当年北平沦陷后，他甘愿为日寇服务，并出任伪官，其行为无论怎样说都是大节有亏，是洗不掉的历史污点。最近笔者读了一本《烽火文心》的书，其中谈到抗战期间燕京大学、辅仁大学的不少知名学者，被日本宪兵队以“抗日”罪名逮捕后，尽管饱受非人待遇和折磨，甚至酷刑逼供，但这些炼狱中的教授们，无一人向敌人乞怜，或变节投降。这些教授何尝不知只要他们屈从于日军统治，当个“顺民”，不再从事抗日活动，也能像周作人那样支取高薪，车接车送，甚至弄个伪官作威作福一番。但他们却义无返顾地选择了炼狱生活——尽管为此受尽磨难和凌辱，然其一身的浩然正气却穿透时空长存下去，成为中华民族精神的一部分。

人们常把这种精神誉之为“民族魂”。面对这种民族魂，那些惟利趋附、蝇营狗苟甚至为虎作伥者流，自是显得灵魂失重且丑陋了。的确，尽管精神不是物质，但人的灵魂也是有重量的（当然，这里所说的灵魂主要指一种精神，而非宗教意义上的可以脱离肉体独立存在的超自然之物）。在物欲横流的现代社会，怎样维护自己灵魂的重量，而非千夫所指或行尸走肉地活着，对做人处世自是一个重大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