抠门的妻

□文/张智泉

这几年，妻不知怎的越来越抠了。

家居楼房，卫生间水箱就是为冲厕所用的，但她偏不，在卫生间放一个大桶，洗菜水、洗脸水全倒桶里，用来冲厕所。你说这都啥年代了，还为这点水费折腾。然妻自有抠理，说一是节省水费，二是节约水资源。

女儿都上高中了，夏天天热，上学要钱买饮料，妻不给。她把白糖放开水里，凉后倒进饮料瓶，让带到学校去喝。女儿是个乖孩子，也就带去了。第二天，死活不肯带了，女儿说同学都笑话她“原始”。在我的一再抗议下，妻才给女儿5毛钱叫买根雪糕。有时给了一块钱，还问那5毛钱干啥了，惹得女儿吊个脸：“没有一个妈妈像你这么抠。”可妻自有她抠理：“小孩家，大手大脚是祸，女孩子家学坏都是从嘴馋开始的。”直至今日，女儿出门拿上十块、二十块钱不知怎花。

她不光对家里有抠，对自己更抠。

妻跟我20年了，板着指头数数，没添几件象样的衣服。不是买不起，而是她不要。她更舍不得花钱，她常说：钱放着有用的时候再花。冬天冷了，她把我发的警用棉衣穿里边，外面罩个外套。我笑话她，她说：只要穿的暖和就行。一次，她看中了一件滑雪衫，兜里装着钱去了几个来回，最后还是把钱装了回来。我问她：“怎没买？”她说：“有点贵。”我上街一看，就300来块钱。我二话没说从兜里掏出钱，把衣服提回家。妻一见，眼睛瞪大问：“你买了？”当她得知是我用平时爬格子写稿挣来的稿费给她买来时，一个劲地说：你挣那钱也不容易，太贵了，太贵了……从她不安的眼神可以窥测她内心的不平静。

后来，这件新滑雪衫她到底没穿，让给了女儿。她把女儿那件穿了一年的旧棉衣穿上。

说她抠，但也有不抠的时候。出门在外，只要碰上残疾人在街上讨要，妻总是给个一块二块钱，有时候让女儿去给。她说：让孩子从小长点善心好。

妻在车站干临时工。一次，我同车站公安所一个民警聊天，说起了我那抠门的妻，谁料，同行一听忙说：“你媳妇才不抠。”他说：“那一天他上班在站台上接车，有一个打工妹中暑了，倒在站台上，当时围了一圈人，都没人伸手，你媳妇赶快跑过去，将她扶到荫凉处，端水买吃的，最后临上车还给人家20元钱。

妻有这番“英勇壮举”，我怎一点也没线索。回家问起这回事，妻轻描淡写地说：“帮助一下可怜人，有啥声张的。”

更有大方的时候，母亲有病住院，她二话没说，从折子上取出2000元，叫送医院，我嫌多了，妻说：“这是理上事，必须掏。”

在妻家，她是老大；在我家，我属二；下面都有好几个姊妹，一到他（她）们成家的时候，妻总拿出千儿八百，一人不落。妻说：该拿的钱咱一定出，不该花的钱一分不花。

我发现，妻在关键时刻，挺会给我长脸。看来，妻抠的有道理。但有时候，又觉得妻抠的不近乎人情，这不，她又叨叨女儿洗手把水管开得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