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媳

□文/朱玉昌

二弟和弟媳结婚时，我刚读大一，之前他曾写信来告诉我关于弟媳的一些情况，并叫我不要回家参加他们婚礼。家里实在太穷了，为了节约那笔往返路程的车费，家里的人一致决定我用不着回去参加二弟的婚礼。

去年寒假回家过春节，那天刚到家门口，迎在正碰着一个二十多岁的乡下姑娘从大门出来，怀里还抱着一个刚满月不久的婴儿，她看见我，一脸的愕然，生分弄得我们很尴尬，没想到第一次见着弟媳会是这样的。

全家人为我的到来而兴高采烈，晚餐桌上摆着几道平时罕见的荤菜，大家吃得很香，可是第二天的中午饭，架在炭炉子上的铁锅便只有汤煮白菜了，我举着的筷子变得很深重！虽说家里穷，可弟媳刚满月不久，正需要补身子，爸，妈，你们这样“礼待”你们那可爱的小孙女的妈妈，能忍心吗？大家都看着我默不作声，只有弟媳津津有味地吃着，吃完饭，弟媳便呼喊着二弟一起下田干活去了。以后天天如此。干农活，就得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可是弟媳那有空休息，一到家便接妈的手，给小侄女喂奶，换尿布，换洗衣物，然后帮妈洗菜煮饭……这几年，爸和妈都老了，身体经常患这样那样的小毛病，家里靠弟媳一个人打理着，干干净净的，一切都是那样井然有序。没有弟媳，我们家将会乱成个什么呢？我曾幻想听到一声弟媳对我们这一家子的埋怨声，可是整个假期我都没有听到。

要回校了。爸递给我五百元的一叠钱，他告诉我，这钱是弟媳娘家寄来给她的，一家人都知道我要钱回校而一筹莫展，弟媳便把钱交给爸。爸说：“这钱不应该给你，可是……”年迈的父亲哽住了，弟媳在一旁哄着小侄女说：“我女儿将来长大了也要像大伯那样去贵阳读大学。”我突然感到我这个“大伯”太可笑了，我简直比不上小侄女，至少她还不会向人伸手要钱，我也从弟媳逗小侄女那句话中听出了她对我的鼓励，我咬了咬牙，终于忍住了大男生的眼泪上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