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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日期:2003年10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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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会经纬·憩心亭
04

印钞女工偷盗人民币

曾受煎熬,她很珍惜来之不易的工作

1974年,李江蓉出生在四川巴中。由于家在偏僻山区,加之兄弟姐妹较多,所以家里极度困难。李江蓉虽然是家里最小的孩子,可也吃了不少苦,受了不少累。从很小的时候开始,她便跟着哥哥姐姐们一起干家务,干农活,在苦水里成长。饱受穷苦煎熬的李江蓉做梦都盼望着自己有一天能跳出“农门”,过上都市人的生活,所以在学习上她总是刻苦了又刻苦。

经过努力,1992年,18岁的李江蓉以全校第二名的好成绩顺利地考上了成都一所财经大学,步入了她梦寐以求的大学校门。经过4年的寒窗苦读之后,成绩优异的李江蓉被分配到了西南某印钞公司工作。

当李江蓉手拿派遣单高高兴兴地来到位于成都市市郊的西南某印钞公司报到时,她顿时兴奋起来:公司不仅规模庞大、实力雄厚,而且还是中国人民银行直属的法定货币印制企业。她在心里暗暗发誓,要加倍珍惜这份来之不易的工作。

报到之后,李江蓉被安排到了印钞部检封车间专门从事尚未获准流通的成品币的查码工作。

到印钞公司正式上班前,李江蓉一直认为查码工作应该非常轻松,对她一个财经大学毕业的高才生可谓是大材小用。然而,当她进入公司上班后,她才慢慢感觉到,看起来非常轻松简单的查码工作实际并不简单。因为单位要求,凡是印制出的成品钞票的编码都不能出现重复,更不能有半点错误。

印钞公司跟别的公司不一样,作为人民币的印制公司,严守印制秘密以及不得进行职务侵占成了所有印钞工人的行为准则。到印钞公司上班后,李江蓉便时刻铭记在心,并且在工作上总是对自己严格要求。

李江蓉是一个勤奋而不愿服输的人,刚到公司上班的时候,她便跟业务颇熟练的同事们一样工作,从车间收发处领取相同数量的成品币,然后一张一张地检查钞票的编码是否合格。好心的同事都告诉她刚参加工作不太熟练可以少领一点,领多了怕检查不完。可她却偏不信这邪,抱起钞票便一张一张地埋头核对起来。同事的话很快便得到了验证,由于工作不熟练,成品钞票领得太多,同事们都按时下班了,可李江蓉面前仍然还有一大叠钞票没有查码。所以,每当她干完活时,总是最后一个离开车间。

随后,为了赶上同事们的进度,她从单位找来了许多作废的点钞纸,一张一张地数起来。每天如此练习,她经常被练得手指发麻,眼睛视力下降。不久,她便戴上了眼镜。就是在这样的努力下,李江蓉的速度很快便得到了提高。到公司上班不到一个月,她便成了一个业务熟练的查码工。

工作的时候,李江蓉从来不跟任何人谈话聊天,因为她怕精力不集中而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影响自己查码的质量。因此,在车间,她总是聚精会神地干工作。同事都管她叫“工作狂”。

李江蓉的工作态度得到了大家的认可,赢得了领导的赞扬和好评。同时,一向踏实的李江蓉也得到了一个个未婚男士青睐的目光,纷纷向她抛来绣球。

在与男友刘勇热恋两年之后,1998年10月1日,在亲朋好友的祝福声,24岁的李江蓉终于跟刘勇喜结连理。刘勇是附近一个工厂的工人,虽然单位效益不太好,可他却跟李江蓉一样踏实勤奋。婚后,小两口的日子虽然有些清贫,可他们却恩爱有加,小日子过得满幸福。

欲壑难填,印钞女工萌邪念

然而,谁也不会想到,自从李江蓉与刘勇结婚后,曾经安分守纪的她开始变得有些不再安分了。

2000年5月,26岁的李江蓉终于生下了他们可爱的女儿。女儿的出生给家里带来了无尽的欢乐,同时也给小两口带来了不少的烦恼。

由于刘勇的工资收入不高,一家三口的生活并不如当初李江蓉所想象的那么好。女儿一出生,大病小病接连不断,夫妻俩的收入很快便捉襟见肘了。曾经善解人意的李江蓉开始对丈夫有了怨言。

每每看见自己的大学同学一个个都有好工作,而且有洋房有洋车,李江蓉的心里便很不是滋味。每次,李江蓉在参加完同学的聚会后回到家,看着家里清贫的情景,她都忍不住要数落丈夫一番:“一个大男人,这么没有出息!”丈夫刘勇每每见到妻子发火,心里也非常愧疚。

2000年8月,刘勇拉下了脸,利用下班及休息时间在街头摆起了一个卤菜摊。他起早贪黑,废寝忘食地将心血花在了生意上。由于味道好、价格便宜,卤菜摊没摆多久,生意便红火起来。刘勇是一个地地道道的憨厚男人,每天赚得的钞票,他都会一分不少地交给妻子。看着日子一天比一天好起来,李江蓉的心里这才有了些平衡。

转眼到了2001年3月,一个春暖花开的周末,李江蓉在银行工作的同学谢艳红约她一起外出旅游。那天,穿着时髦的谢艳红开着一辆崭新的奥迪A6轿车。李江蓉上了车后,谢艳红径直开往“乐山大佛”风景区。一路上,李江蓉一直在纳闷:这位银行普通职员的老同学怎么一下变得如此阔绰了?谢艳红边开车边告诉她,毕业后她虽然分配在银行上班,但她却一直借着父亲的社会关系在炒房地产。

“乐山大佛”之行,李江蓉没有掏一分钱腰包,所有的费用都是她的同学谢艳红一人买的单。“乐山大佛”之行更使李江蓉感到了自卑。

李江蓉回到家,把谢艳红的事告诉了丈夫。丈夫听后,安慰妻子说:“我们现在应该满足了,一个月除去工资,至少还能赚个好几千块呢!”李江蓉对丈夫说:“赚那点钱算什么?真是鼠目寸光!”随后,李江蓉开始思量着如何使自己快速发财。

思考了很久,李江蓉都没能想出一条快速发财的路子来。听说做化妆品生意利润高,发财快,她于是把自己微薄的积蓄拿了部分出来开了个化妆品商店。可是,开张之后她却又后悔了,因为化妆品商店太多,竞争太大,还不如丈夫的卤菜摊赚钱。没有办法,经营不到3个月,她只得含泪将化妆品商店转让出去。

随后,李江蓉又鼓励丈夫炒股,可股市风险太大,投入的本钱转瞬便少了近一半。李江蓉心痛之余又不甘心。她把心一横,一不做二不休,又找同学借了5万元准备再度杀入股市。可是由于不懂证券知识,加之没有炒股经验,她买的好几只股票都被牢牢地套住了。她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每天上班,李江蓉手握着一叠叠巨额成品币,她多么希望这些钱是自己的啊!

一种强烈的贪欲在李江蓉的心里慢慢萌生了。但是,她很快又打消了念头。毕竟拿走这些钱被人发现是要坐牢的!然而,金钱的魔力让李江蓉这样想:“只要做得隐蔽一点,不被人发现,是不会有事的!”她没有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丈夫刘勇,因为她清楚丈夫知道了肯定会阻止她的。

惊人之举:偷盗10万成品币

紧接着,李江蓉开始寻找下手的机会。2002年5月31日,由于周末,车间里有两个同事请假没来上班。看到车间里人较少,李江蓉开始准备下手。她先到收发处领取了1000张每张金额为100元的成品人民币后,回到自己的座位等待机会。可是当她准备从中抽取部分成品币放进衣服时,她突然想起车间里有监控录像设备。“幸亏自己没有慌慌张张就下手!”李江蓉被惊出了一身冷汗,赶紧将成品币放回原处。

6月3日开始,李江蓉便开始在车间内仔细打探观察监控设备的位置,琢磨着怎样才能避开监控录像,顺利地将成品币带出公司。

“保卫人员是不可能检查女人的连裤袜的,不妨将钱放入连裤袜内!”经过2天的思考,李江蓉终于决定背对监控录像作案,将所盗得的人民币放入与自己贴身的连裤袜内带出公司。

2002年6月5日星期三,天气有些炎热,印钞部检封车间内一派繁忙的景象。李江蓉也同往常一样坐在自己的座位上进行着核对查码。下午1时30分左右,按照预先的安排,李江蓉来到检封车间收发处,领取了百元面额的成品人民币共计1000张,总金额为10万元。随后,她不慌不忙地返回自己的工作岗位。

由于此时工人们都在午休,所以车间内没有一个人影。李江蓉赶紧背对着监控设备,取出刚领到的10万元成品币,十分麻利地抽出了其中的450张,总金额为4.5万元。然后,她又用事先准备好的牛仔裤把这些成品币小心翼翼地包裹起来。包裹成品币时,由于害怕被人发现,李江蓉出奇地紧张,浑身开始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心也怦怦地跳个不停。

随后,李江蓉将成品币悄悄地带进了卫生间。迅速地拔下穿在身上的连裤袜,将450张成品币一张一张地藏匿进连裤袜内。藏好之后,她这才战战兢兢地回到车间。

下午下班的时候,按照惯例,她接受了印钞公司保卫人员的检查。李江蓉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使保卫人员放松了对她的警戒,她成功地躲过了保卫人员的检查。

随后,李江蓉将这些成品币全部藏在了自家客厅沙发的靠背里。

当晚,李江蓉久久无法入睡。她暗自庆幸:“天底下再没有比这样挣钱更轻松的了!”

第二天上午,李江蓉照常早早地来到单位上班。检封车间收发处的工作人员见到李江蓉,立即叫其归还前一天领取的1000张共计10万元的成品人民币。

“只还剩下的550张成品人民币是绝对不行的,太明显,也怕被收发处发觉。怎么办?”由于害怕事情暴露,随后,李江蓉来到检封车间的另一个部门,共领取了1000张总金额为10万元的成品人民币。

“没办法,只有豁出去了。”尽管前后编码不一致,可能会被收发处发现,但李江蓉最终还是选择了一赌运气。她随即又从新领到的1000张百元大钞中抽出了450张,与前一天剩下的550张成品人民币一起上交了检封车间收发处。

6月7日上午,由于要归还前一天领取到的成品人民币,李江蓉又不得不故技重演,从成捆的成品人民币中抽出等量的张数充当另一个部门领取的成品人民币。

毁证报案,难逃恢恢法网

为了掩人耳目,从6月5日下午开始,李江蓉分别从3个部门先后3次领取相同数量的尚未获准流通的成品人民币。

随后,为了处理留在车间剩下的550张总金额为5.5万元的成品人民币,她又开始铤而走险,准备像上一次那样带出公司。6月7日下午2点过,李江蓉用牛仔裤包裹着成品币再次进入卫生间。当她正躲在蹲位内往自己的连裤袜内塞成品币时,突然,一个印钞工人进来“方便”。李江蓉赶紧将这些钞票全部扔进卫生间的下水道里。随即按动卫生间水阀,将钱全部冲入了肮脏的下水道。

6月9日下午,印钞公司在复查中,检查人员突然惊奇地发现,有部分成捆的成品人民币编码不一致!由于事情严重,检查人员遂向公司领导和保卫处进行汇报,经过初步检查判断,成品人民币被盗的可能性极大。随后,印钞公司立即向当地警方报了案。

当地警方接警后,大为震惊。是啊,几十年来,这印钞公司从未发生过被盗案件。情况紧急,案侦民警随即赶赴现场。

正在家里休息的李江蓉突然听见警报迭起,出门一看才知道警方已经知道了印钞公司成品人民币被盗。这一夜,李江蓉却怎么也睡不着。她思考着自己应当怎样应对眼前的一切。“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想到这句话,躺在床上的李江蓉有些不寒而栗。凌晨3点左右,李江蓉揉揉疲倦的睡眼起了床。她趁着丈夫还在熟睡之中,悄悄地来到客厅,取出了藏在沙发靠背里的4.5万元成品币。她先将450张百元大钞烧毁了一部分,剩下的一小部分趁着夜色扔进了公司厂区垃圾桶内。

经过初步调查,警方将作案者锁定为“内部人员”。但是,“内部人员”又会是谁呢?警方随即观看了印钞公司的监控录像。可所有的监控录像都没有记录下作案时的现场。案件顿时陷入困境之中。

6月10日一大早,李江蓉装着局外人向警方进行报案。李江蓉说,她出门上班,扔垃圾时在垃圾桶内意外发现了不少钞票。

随后,警方赶往扔钞票的垃圾桶。在提取指纹后,警方发现作案者的指纹模糊不清,根本无法判断作案者是谁。警方遂再次对印钞公司的秘密监控录像进行仔细搜索。通过录像的慢放,警方突然发现了一个鬼鬼祟祟的熟悉背影:她不是前来报案的李江蓉吗?

警方立即突审印钞女工李江蓉。在警方强烈的心理攻势下,李江蓉最终交代了自己的作案经过。

(毛竹 晓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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