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束红玫瑰

口文/王立平

女儿刚刚交了一个男朋友，就在电话里说：“哎，明天是情人节，你送什么东西给我？”女儿和男朋友叽叽喳喳地讲了小半天，才放下话筒，兴奋地宣布：“我那位说，明天要送我一束玫瑰花。”女儿的这个电话，让我想起了妻子。我和妻子谈恋爱时，还不兴过情人节；如今兴过情人节了，我们却不再年轻。算起来，我从来没送过玫瑰花给妻子呢，明天，我也送她一束玫瑰花吧。

第二天，我特意请了一天假。我要给妻子一个惊喜，就趁她上班的时候，悄悄上街买了一束鲜艳的红玫瑰、一个花瓶和一张小卡片。我小心翼翼地把玫瑰插进花瓶，让几十朵鲜红的花蕾簇拥成一个心型图案，“心”的中心是那张小卡片，卡片上是一幅美景“蓝蓝的天空挂着金黄的圆月，月光下有一个青藤编成的秋千，青青的藤叶间，一对恋人正轻轻荡悠”。卡片下方有一点空位，我在上面写了八个字：花好月圆，白头偕老。

我把精心制作好的花瓶放在房间里，就带上房门，去市场买菜。为了这个情人节，今晚要整一桌好菜。我在菜市场精挑细选，费了一个多钟头。

当我从市场回到家门口时，听到家里正在战斗。我把耳朵贴到门缝上，听到一个女高音，是我的妻子，声嘶力竭地喊：“你怎么同时交两个男朋友？我的脸都给你丢尽了！”一个女中音，是我的女儿，很委屈地说：“妈，我真的只有一个男朋友，就是他，刘晓伟。”刘晓伟嘟哝说：“那瓶花是谁送的？还要白头偕老呢。”妻子也追问：“快说，是谁送的？”女儿说：“是你拿给我的，我怎么知道？我正要问你呢。”妻子说：“已经把花放到我的房里了，你还嘴硬。”哈哈，原来是为我的杰作争吵，我再听听。那个叫刘晓伟的小伙子要跟捕风捉影的情敌争高低，他问我女儿：“你敢把那瓶花砸碎吗？”女儿说：“砸就砸！”

“呼！”一声响，不是花瓶砸在地上，是我的手擂在门上，我大叫：“住手！”门立刻开了，我看见女儿已经把我的玫瑰花高高举过头顶，我赶紧说：“快放下，轻点。”女儿把玫瑰花轻轻放在茶几上，好险。妻子问：“这是怎么回事？”我说：“这是我送给你的情人节礼物，你怎么拿给女儿？”妻子说：“谈恋爱时你都没送过花，谁想到七老八十了你反而送我这么漂亮的玫瑰花，我还以为是女儿还有一个男朋友呢。”

夜晚，当洗好碗筷和衣服之后，我和妻子坐在玫瑰花旁，看着花朵中间蓝蓝的天空、圆圆的月亮和秋千上甜蜜的情人，我们仿佛又回到恋爱时光。这是我和妻子的情人节，我们悄悄地把手握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