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版导读
韩波师傅的血和泪
“我作梦也想不到近两年前的一次见义勇为不但毁了我的健康、工作,还彻底改变了我全家的幸福生活”。3月16日上午,与妻子相携而来的韩波师傅来到报社,一边用手解开衣服向记者展示他身上的伤痕,一边向记者倾诉着他见义勇为的经过和目前的凄惨境遇。
祸从“口出”
作为原长庆石油勘探局测井工程处(现为中国石油集团测井有限公司长庆事业部)的一名司机,今年38岁的韩波的一切在2002年6月24日以前都称得上是幸福的。拥有一份待遇优厚的工作;聪明可爱的小儿子正上小学,年轻漂亮的妻子虽然没有正式工作,但刚刚在甘肃投资开起了小美容店。尤其是前几年单位放长假时,脑筋活络的韩波下海折腾,还购置了一辆小车和一辆大货车。虽说为买房和开店也借了一些钱,但那是为了发展而必要的投资,全家生活绝对在“小康”水平。
2002年6月24日本是再一个普通不过的日子。韩波和工友们完成了测井工作。从陕西靖边工地上返回甘肃庆阳驻地准备休整。
下午3时许,当他们乘坐的测井工程车途经甘肃环县县城百货大楼时,突然遭到两名酒后驾摩托滋事的歹徒拦截。驾车的司机郑师傅规避前行,那两名歹徒穷追不舍,飞速超车强行占道,威逼驾驶员停车。
工人们置之不理,但两歹徒不依不饶,一直追截至环县农行门口,刚刚被迫停车,两名歹徒上来不由分说就对司机郑师傅和助手王师傅脚踢拳打,坐在车上的几名工人见状不敢吭声。看到歹徒行凶殴打工友,坐在车上的韩波忙挺身劝阻质问“怎么能随便打人呢?”两名歹徒见有人不顺从,便穷凶极恶的推开车门冲上车来,对韩波拳脚相加;围观群众将两名歹徒拉下,其中的一名叫苏克新的歹徒竟就地捡起一块水泥砖,二次上车砸向韩波的头部,致使韩波当场倒在血泊中昏死过去……
恶梦醒来是无奈
在当地警方和工友的协助下,满身鲜血的韩波被紧急送到环县人民医院抢救,后鉴于病情危急,又转送到庆阳长庆石油职工医院。当十几天后他苏醒过来时,头上插着引流管,口里捂着氧气罩,身上导尿管、引流管密满一片。不少医生都认为他能活过来是一个奇迹。
韩波先天身体倍棒,而今难离病榻。屈指算来这后来的一年半光阴都是在医院度过的。第一次在医院住了4个月算保住了性命;第二次为修补缺损颅骨,一住25天;去年2月至5月又因顽疾难了住进了医院,后因非典爆发只得返家在门诊理疗。2002年11月9日,受法院委托庆阳中院出据的法医技术鉴定书表明:韩波头颅右顶骨凹陷性骨折;重度脑挫裂伤;颅内血肿并记忆力障碍,肺挫伤并血胸;头皮裂伤;双压外伤性感官性耳聋;外伤性癫痫,腰椎体多处骨折……目前,伤者脑外伤后综合症较重,今后还需要继续治疗及手术。其签定结论:韩波受伤伤残程度,属于六级伤残。
两名滋事行凶的歹徒并没有逃脱法律的严惩。公安机关迅速出动当天即将其擒获,并查明两人非首次犯罪,均因盗窃有被处刑五年和六年的前科。经环县人民法院审理,依法以故意伤害罪判处主犯苏克新有期徒刑15年,从犯王兆辉被处以12年徒刑。至于遭受伤害所带来的巨额费用,在开庭时尽管韩波提出了包括医疗费等各种损失在内共38万元的附带民事请求,法院也给予了支持。但由于两个犯罪分子长期胡作非为家庭早已与之断绝关系,最后分文未得到赔偿。
我该怎么办
几年间因抢救和治疗,韩波花去了近16万元的巨额费用,其中有11.7万元是单位临时垫付的,自己仅有的4万元积蓄也全贴了进去。为了治疗,自己原先购置的小车和大货车全廉价处理掉了;为了照顾他,妻子办得正火的美容店也关了门。由于不能上班,单位所发的基本工资缴过“三金”等仅有500余元,还要维持一家三口的生活,手机也因养不起而停机了事。
不能说单位没有关怀韩波,他的巨额治疗费不是单位垫付,生命怕已经不复存在了。今年春节前夕,韩波连年都无法度过时,单位工会送来了300元的生活救济。最难忘周围一帮工友与原先在部队服役时的战友们,以过年给孩子压岁的名义你掏五十,他拿一百,韩家就是靠这六七百元“压岁钱”过了个春节。
歹徒的伤害给韩波留下了严重的后遗症。直到如今韩波仍头疼、耳鸣不已,左下肢麻木,大小便常常失禁。为了生活他要求上岗,但原先的司机工作因为身体状况肯定干不成了。几经要求,从2004年3月1日起终于被安排在机关门房值班。
早在事发当年,生命从垂危中刚刚稳定下的当口,韩波就提笔向有关部门递交了“见义勇为申请”,工友们也写出证明,但人家不是不予置理,就是没有下文;后来再三催问时,由于单位分家,测井公司脱离长庆石油勘探局,直属中国石油集团,交接中竟连申请都不见了踪影;无奈中,他从温总理去年签发2004年1月1日正式施行的《工伤保险条例》中得到启发,因为该《条例》第二款规定“在抢险救灾等维护国家利益、公共利益活动中受到伤害的”,应视同工伤。可他要做工伤鉴定去到庆阳市劳动局,人家推说要单位上级出面方能作鉴定,而单位的章子又总是盖不齐……
无奈的韩波不由得发出感叹:“我作为单位的职工、集体的一员,出于公心为维护集体利益和人身权利,主持正义遏制犯罪,怎能就落到这么一个困境呢!”
言谈间一串泪珠从这位满面病容的中年汉子眼中涌出。
本报记者郝振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