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狗当人

〔重庆〕　冰戈

阿珍是我家乡下的亲戚，她来城里找工作，临时住在我家里。大约过了一个星期，忽然有一天喜从天降，我见她一脸灿烂的笑容！不用问就知道了，准是工作有了着落。

果然，她说找到了一份保姆的工作，要干3个月，包吃包住，月薪1000元。

我闻言不禁吃了一惊，因为据我所知，这里保姆的工价没有这么高，是谁肯出这么大的价钱呢？病人？老人？还是婴儿？

阿珍说：“哪里是人啊？是一条狗。”

“狗？”我越发奇怪了，“看狗还给1000元？”

“你不知道，那家的狗可珍贵啦，是花了十几万元从外国买来的，是那家小姐的狗。小姐嫁了个老外，要去外国结婚，3月后回来，她的狗上不了火车、飞机，才雇人看的。”

“他们让你怎么看，有什么特别的要求吗？”

“也没说什么，就是要我把狗当人看，当人养就行了。”

这倒也是，现在有钱人家爱狗，真是把狗当人养的，给狗请保姆出大价钱也就不奇怪了。

第二天，阿珍就搬去那家给狗当保姆了。我估计她要3个月以后才回来，哪知才过了1个月，她就背着大包小包的行李回来了。她说：“我受不了，不干了。”

我又不解了。这是怎么回事呢？不就是要你把那条狗当人看吗？一个乡下女孩干这个还有什么受不了的？好不容易找来一份工作，每月又有1000元钱的工资，怎么说不干就不干了呢？

“那条狗真是让我受不了。它平时习惯了和女主人亲嘴，早一次晚一次，女主人走了就要我亲它，那狗嘴巴里有股怪味，我一贴近它就想呕吐！晚上它要跟我一块睡，以前是偎在小姐的脚后跟睡，我去了就要我抱着它睡，抱着那个一身是毛的东西，怎么也睡不着。此外，那条狗不吃他家人吃剩的饭菜，要专门给它切新鲜香肠，炖新鲜牛奶，他家吃剩的饭菜让我吃。我每天给它洗澡，它洗澡用100元一瓶的‘夜巴黎’，我洗澡用两元钱的香皂……我一开始还以为把狗当人看很容易哩，哪知真不容易！因为要做到这点，先得把自己不当人才行。我实在做不到，所以勉强干满1个月就回来了！”

听完阿珍的解释，我理解了她的苦衷，但不知为什么，又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