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版导读
夜以继日 争分夺秒 全力以挂抢救受困矿工
昨天又发现18名矿工遇难,截至目前共有63人遇难,其他103名下落不明
又一组救护队员准备下井了 新华 摄
事故原因开始调查
据新华社电 陕西省煤炭工业局局长霍世昌30日上午对记者说,陈家山煤矿井下已发现63具遇难者遗体,还有103人下落不明。
霍世昌说,事故发生以来,救护队员共人井201人次,现在还有83名救护队员在井下进行紧张的搜救工作。但井下有大量有害气体,并存在明火。特别是发生瓦斯爆炸的415工作面情况比较严重,瓦斯浓度已经到了爆炸极限,目前正想方设法加以解决。
霍世昌说,据初步了解,23日,在井下415工作面,因瓦斯在上余角燃烧引起局部煤炭燃烧,出现明火。根据对井下出现明火可采取直接灭火的有关规定,矿救护队立即采取泡沫灭火,注水、注浆等措施将火扑灭,灭火后工作面恢复正常,又向前推进了27米。他透露,国务院事故调查组已对事故原因展开调查,如果存在违法违章事实,将严肃处理。这次瓦斯爆炸事故后,井下主要通风设施全部破坏,有害气体大量涌出。据初步分析,井下还有火区存在,稍有不慎,随时有可能出现二次事故,给抢险救灾工作增加了难度。
焦急中等待的职工及家属
杨登峰 刘公望 摄
不眠之夜
副局长说:“我来带队下井!”
11月29日晚至11月30日早,按照预定方案,如果通风正常,将是大规模井下救护的时间。
这注定是一个令人难以入眠的夜晚!
陈家山煤矿调度室内,人流不息,国家安全监管局局长李显政、副省长巩德顺等人凝视着井下示意图,陷入沉思;国家安监局、省煤炭局、铜川矿务局的技术人员正在开会,争论、查证、商讨……29日23时25分,更多的人员开始涌进调度楼,整装待发……
一场大规模搜救行动即将展开!
调度室三台电脑监控屏显示:415工作面、416工作面的瓦斯浓度已开始从0.5%降下来;通风条件开始改善,每分钟通风200立方米;一氧化碳含量也降了下来,0.01%。
专家讨论后决定,继续注水,先不拉人,所有人员待命。
等待,等待,等待的冬夜显得漫长而折磨人!
24时整,工作组作出决定,下井搜救,很快,由几名救护队员组成的突击队下井,铜川矿务局副局长张仿文主动请缨带队。
30日凌晨2时左右,415工作面瓦斯浓度骤升至20%,地面下达指令,用白布条裹好搜到的尸体,撤离!
党政工团办公室灯火通明
寂静的夜,陈家山矿党政工团办公室灯火通明,有人穿梭着为远道而来的矿工家属找住宿的地方;有人陪护着伤心欲绝的矿工家属,安慰开导;有人在联系相关事项。
矿工会几个办公室内,几个专门赶来的工会干部、女职工忙碌着安排人员,找食堂、找被褥,电话铃声此起彼伏。
“我在这里等俺的人出来!”
11月28日,不少被困井下的矿工家属还心存希望。11月29日,他们怎么也坐不住了,特别是下午发现了42具死难矿工的尸体后,已经非常激动的家属们更显得伤心……现场一度混乱。
夜已很深了,陈家山矿退休老职工刘某仍徘徊在寒冬的矿区,他29岁的儿子刘平辉和33岁的女婿杨阿平至今在井下杳无音讯,老父亲从老家富平留古赶来,一种不祥的预感笼在心头,虽然没有眼泪,可他的脚步声在冬夜的矿区显得很重,很重。
凄凄之夜,陈家山矿综采队支部书记丁大元的妻子独自坐在丈夫下班的路口,嘴里默念着:“我在这里等俺的人出来,俺和孩子在等你回来。”事发当晚,丁大元值夜班,28日3时左右,井下打电话瓦斯超标,让他下井处理,这一去……
这一整天,周晓红8岁的儿子就一直抱着她的腿,哭喊着“要爸爸!”丈夫杨兴义是独子,和周晓红结婚10年了,一个人养活着双方四个老人,由于生活困难,三四个月前他才来到陈家山矿,进了掘进队,没想从没出过泾阳老家门的杨兴义,这一出来就再也回不去了。周晓红泪眼望着丈夫的照片,“咱们再也见不到爸爸了。”说完,她瘫了下去。
对于所有的矿难矿工家属而言,这一夜恐怕是生命中最伤心最难熬的夜了,骨肉相依,生死别离,痛莫大焉!
又是一个阴沉的日子……
本报记者 刘公望
三个人的脱险历程
“爱心”电话现街头
本报讯 从11月29日中午开始,陈家山矿区打电话不再收费了。
11·28矿难发生后,陈家山矿区一度出现打电话难的现象,移动用户因信号饱和打不出去、接不进来,为此,中国移动增加了两台信号车增强信号,中国电信庙湾电信支局、中国联通庙湾营业厅11月29日中午纷纷在街头摆出免费电话,并且接通专用线,方便矿工及家属保持通讯畅通,也方便了记者们发传真、发电子邮件。
本报记者 刘公望
11·28特大矿难发生当天,救护队员从井下抢救出127名矿工,目前,除了11名重伤员仍在观察期外,其余伤者病情稳定,11月30日,记者在陈家山矿职工医院见到几位脱险矿工。
1吴百锁,43岁,耀县庙湾镇走马大队庄子队人,陈家山矿维修三队矿工,十五年矿工生涯。
11月28日早上5点,我按平常时间起床,吃早餐,6点整准时坐上了下井的车,车行6000米后到达停车点,再步行一段,我到达我的工作点——415工作面二斜坡底下,这时大约早上7点钟的样子,我刚钻进工具房(其实就巷道旁一洞),还没清理完工具,就失去了知觉,醒来时就已经躺在医院了。
我当时所处的位置距爆炸点有1000多米,多亏人钻在工具房。所以仅受了些烧伤和轻度中毒,而一起下井的维修一二三队及包工队其他工友,就没有这么幸运了,他们至今仍在井下,妻弟王兴军距我五六百米的地方干活,离爆炸点仅400米,他已经遇难了。
兴军是我介绍到矿上的,平常关系特别好,只是一个月前因些家务事,在他家我和他吵了一架,连一杯水没喝就出来了,现在想起这些,心里怪难受的。
2薛曾耀,36岁,耀县庙湾镇春标村人,陈家山矿巷道维修工。
当时我正与一名工友从车上卸水泥,突然听到“呼”的一声,我俩赶紧爬进车箱里,接着就有一股子热气从头顶吹过,我头发都烧焦了,接下来是煤碴、石块落下来,我俩从车斗内翻出来,腿都软了,趴在地上什么也看不见,满是煤尘,闷得人喘不过气来,我们匍匐往前爬了大概有十几米,到了一个坡口,这里有一点气,我俩挣扎着站起来,看到些微亮的灯光,就朝着光亮跑过去,是停车场,安检员把我俩放进车上,拉出了井下。
上来后才知道,妻弟袁建平和娃他姨父黄万荣也下井了,听说已经遇难了,就那么会工夫,他们都走了。
3杨忠亮,32岁,耀县庙湾镇三政村人,陈家山矿巷道维修工。
那天早上我只记得自己一直在巷道用镐挖煤碴,再啥也不记得了,这几天脑子里还是一片空白……
本报记者 刘公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