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旬老师状告学生演绎世新版东郭先生和狼的故事

□文/珂影

刘秀余老师

8年前，河北省怀安县柴沟堡师范九五·一零三班有6名学生，因欠学费不能办理毕业分配手续，班主任刘秀余老师出面担保后，他们顺利走上工作岗位。4位学生第二年按时还款，另有两名学生拒不还款。学校从1995年12月开始从刘秀余老师574.4元工资中，每月扣除500元……

善良老师为学生担保，生活难以维续

1995年6月，河北省怀安县柴沟堡师范学校又一批学生，将要告别母校毕业踏上工作岗位。同学们一个个兴高采烈，但九五·一零三班有6名同学因欠学费，不能顺利走上工作岗位。按正常手续，8月25日学校要把学生分配工作的介绍信（以前称派遣证）送到各县。为让学生顺利分配，学校这时规定，欠费学生可以找到学校一名正式教职员工担保，就可以办理毕业分配手续。

6名学生焦急万分，到处找教师担保，但老师们怕学生没有诚信，将来自己要负担保责任，因此被婉言拒绝。最后，有的学生自己、有的和家人一起找到班主任刘秀余老师，要求给他们担保，好让他们顺利分配。

三年师生情，让刘老师不忍心看着学生十年寒窗毁于一旦，他毫不犹豫地为6名学生担保，担保金额共计23600元，三方均在协议上签了字。

6个学生因有刘老师的担保，顺利办理了分配手续，走上工作岗位。这时刘秀余老师已经62岁了，看到学生的问题解决了，他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下来，这位在柴沟堡师范工作了41年的老师，随后在1996年1月份办理了退休手续。

到1996年7月，有4位学生相继把所欠学费还上，而另两位学生郭某和沈某却迟迟不还。当时，刘秀余老师每月574.4元工资，柴沟堡师范学校从1995年12月份开始每月扣下500元工资，冲抵学生欠款。

刘老师的老伴没有工作，身体不好，患有高血压、心脏病，肠胃炎等多种疾病，每月仅医药费至少需要200元，还有全家五口人的生活费用，都靠刘老师一人支撑，没给学生担保以前，整个家庭勉强维持，学校每月扣除500元钱，余下70多元钱让刘老师一家的生活立刻难以维持下去。

靠捡破烂维持生活，学生竟仍是铁石心肠

最初的几个月，刘老师找周围熟人借。没多久，都被他借了一遍。旧帐没还，他不好意思再借，只好到学校财务处借。按照规定，这个月到财务处借钱，下个月要从工资中扣除。这样，下个月连70元钱的生活费也被扣掉。

刘老师心急如焚，就和学校的人一起到两个学生家讨要欠款。他们去了一趟又一趟，但都无功而返。

学生不还钱，工资被学校扣去，在万般无奈的情况下，他背着亲人偷偷去捡破烂。怕遇到熟人和亲友，每天天黑或者往人少的地方去捡。就这样，刘老师把捡来的废品攒起来，卖个十元、二十元艰难度日。

有一天，刘老师捡的废品没有及时卖掉，就背回家里放在院子里，被大女婿发现。大女婿感到莫名其妙，就问：“这些不是家里的东西，从哪弄这么多破烂？”岳母告诉他真相后，大女婿心里十分难受，可他自己也下岗待业，对老人爱莫能助。

刘老师为生活所迫捡破烂的事在他的学生中传开了，大家都说郭某、沈某两个学生太没良心。刚开始学校还派人与刘老师一起去讨要欠款。到了1997年9月，学校已从刘老师的工资中扣掉8400元，学校就不再陪刘老师要钱了。

起初几年，刘老师催款，对方还热情招待，或推说家里有困难，或说刚结婚手头有些紧，希望老师宽限一段时间，尽管老师生活如此艰难，从没有逼过学生。但刘老师的好心并没得到好报，两人似乎铁了心不还这些学费了。刘老师每年都要去催要两次，后来他们不是躲着不见，就是见了面一句不吭，甚至连家都不让进。

2000年，刘老师与大女婿找到正在上课的郭某，郭某提出两种还款方案：一是分3年把所欠4500元还清，二是直接通过教育部门从他每月的工资中扣除。刘老师找到她所在的乡领导，领导认为直接从她工资中扣除不合法。至于她提出另一种方案，却一分钱也没兑现。后来再去讨要，她就开始耍赖：“我没欠你的，是欠学校的。”

另一个男生沈某与郭某仿佛商量一般。沈母更是不认帐，她告诉前来讨要学费的刘老师说：“我儿子念（得）起书，就给起了钱。我们（根本）不欠你的钱，所以也不会给你钱！”

被逼无奈，7旬老师告学生

这次回来，老人伤心不已，很多天不见一个笑脸，周围熟人知道后，均为刘老师鸣不平。甚至有人对他说：“刘老师，您说吧，咱找人修理修理他们！”刘老师摇头拒绝。有人建议他，到法院起诉他们吧。刘老师想，如果真没办法儿也只好如此了。他到学校把协议复印下来，回到家翻来覆去睡不着。自己不住地问自己，难道只有这条路才行得通？如果真的把学生起诉到法院，别人会说，学生没有良心、诚信缺失，是老师没有教育好学生。刘老师犹豫再三，还是放弃起诉学生的念头。

2004年3月5日、8日，刘老师两次到郭某所在学校催款，郭某一句话不说，最后对他说：“三、五天后给一个回话。”哪曾想，几天后的一天晚上，郭某的公公打来电话威胁刘老师：“你是保人，没有权力要钱！你背着学校要钱，再来要我把你抓起来！”

刘老师气得浑身哆嗦，几天吃不下饭，被逼无奈，于2004年3月23日分别把两个没良心的学生告到怀安县法院。刘老师被逼状告学生，当地人们对沈某和郭某纷纷谴责。刘老师状告沈某一案4月20日后开庭，他的同班同学和同事一起做沈某及其父母的工作，第二天，沈某认识到错误后不但把欠款全部还清，承担680元的诉讼费，而且还给刘老师几百元，作为老师多年催款的路费，并当面向老师致歉，刘老师也原谅了沈某，师生握手言和。

刘老师诉郭某一案就没有这么顺利了。此案先后在4月19日、4月27日、7月5日三次开庭，面对刘老师铁的证据，郭某总是低着头一言不发，既不承认、也不否认这笔欠款。就这样，案子一直没有新的进展。10月26日下午，法院工作人员找到刘老师，商量此案，至今没有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