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驴

□文/訾翔宇

这一天雨过天晴，一个老汉赶着驴车上县城某单位装粪。赶驴的老汉姓甚名谁都不重要，他只是普通百姓，你叫他张三李四王麻子都行。

老汉一辈子爱牲口，伺候牲口比伺候自己做得好。况且今天拉车的毛驴年岁还小，翻上一个大坡后，老汉就吆喝着毛驴歇歇脚，将缰绳绑在一棵树旁，自己也蹲在路旁点起旱烟锅。

装粪车臭气熏天，行路人捂鼻匆匆而过，有人表示苦笑的理解，有人不理解地瞪着白眼；对理解地人他表示歉意，对瞪白眼的他满不在乎。也许是无意，反正他的粪车正好停在一家流红淌绿的卡厅前，卡厅里一伙大盖帽们正在用餐，嗅觉灵敏的大鼻子忽然闻见一股异味飘进门来，顿时倒了胃口，拍桌子掀凳子呼啦呼啦拥到老汉面前。

其中一低矮肥胖的大盖帽对老汉喝道：“是你没长眼还是驴没长眼，赶紧走！”老汉心中不满，一动不动。另一个大盖帽指着鼻子道：“再不走把你老东西抓起来！”老汉反问：“长官，我犯了啥法你要抓我？”大盖帽指着他的驴说：“你看你的驴干啥呢？”老汉扭头一看，驴子正在舔着树皮。老汉跳了起来，对着驴脸啪啪两记耳光道：“你这东西，就你长个长嘴走到哪儿吃到哪儿，小心把你撑死！”驴子挨了两记耳光，不知何故，扬头一声嘶鸣。老汉又瞪着驴道：“你想咋？吃饱了喝足了你要唱个卡拉OK呢？”大盖帽们听出话味不对，一时不知如何作答，只能粗暴地赶他：“说啥呢？快走！”老汉一笑道：“我说我的驴呢，这东西不懂事！”

也许驴子还不想走，它在脚下水洼里一躺，想打个滚。老汉拉住驴子，又是两记耳光道：“你这东西，白吃白喝还想洗个桑拿浴？”老汉解开缰绳，见驴子还朝卡厅张望，便道：“你这东西还想咋？临走还想叫个小姐陪你？”他拉着驴子要走，驴子不满扬起前蹄，老汉一瞪眼，照着驴子脸又是一记耳光道：“是我把你养活了，你蹄子长长了还想踢我？”

老汉正训着他的驴子，听身后那伙大盖帽哗哗转身离去，扭头一看，那伙人脖后一个个都亮着猴屁股般的红，不知是酒精烧的还是……

老汉心疼地抚摸着他的驴子道：“今儿把你委屈了！”说罢，牵着驴子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