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轮车夫

[渭南]豆宏庆

去年冬天，据说是一个暖冬，但实际上比任何一个冬天都冷。那天，我还在上班时，妻子打来了电话，说她在我单位门口等着哩，让我陪她去吃火锅。我说吃什么火锅，在家吃吧。但她却嘟嚷着说，吃火锅多好，一吃全身就暖和，要知道现在多冷呀！

我经不住她的再三唠叨，便穿上羽绒服陪她去了街上。也许由于天冷，街上的积雪还没有完全的融化。妻子生怕滑到，便挽着我的胳膊，小心地迈着脚步。就在经过购物商城时，却发现那儿围了一圈的人，好奇的妻子便拉上我钻进人圈。

原来在广场上有一个双腿残废仅有七八岁的男孩，他靠着一双小手在冰冷的地上慢慢地爬行。他身上穿着一件黑红相间毛衣，外面连一件外套都没有。他的两个膝盖上，可能是要爬行，绑着两块黑色塑料皮。或许是天冷得原因，他瘦脏的小脸上略带着一些苍白。他爬了几步后，便在那还残留着积雪的水泥地上坐了下来，又将一个漆色斑驳的铁碗放在了面前，看得清，碗里有一些零星的毛票。

“喂，娃儿，你是从那里来的？”

对于问话，小男孩并没有回答，只是用那十分胆怯的眼神偷偷地打量着众人。

“嘿，这些娃儿，你别看他可怜，要了钱进饭店哩。”一个满嘴酒气的家伙说。

“都是有人控制着哩，给多少钱都是那个人花哩。”

真缺德，用这些娃儿挣钱！

众人议论着，但碗里却依旧是那些零星的毛票

“唉，可怜的娃儿！”不知什么时候，一个三轮车夫站在了男孩的面前。“冷不冷？”车夫伸手去抚摸男孩的头。男孩有些惊慌，头向旁边微微摆了一下，但车夫的手还是放在了他的头上。也许是他感到了车夫的善良，他便再没有躲闪。

“唉，三轮车，拉我去某某店。”有人喊。

“行，你等等，马上就来。”车夫转身走出人群。我以为他走了，然而几分钟后，他又返了回来。“饿了吧，给你。”车夫将两个热气腾腾的烧饼塞进了小男孩的手里。“吃吧，孩子。”小男孩也许真的饿了，大口大口，吃了起来。看着小男孩的样子，车夫眼里流露出爱怜的目光，于是又抚摸抚摸了男孩的头，然后才转身消失在了人流中。

车夫的举动有些出乎看客的意料。在这座小县城里，人力三轮车是挣不了几个钱的，特别是在寒冷冬天。

‘哎呀，蹬三轮的也学起雷锋来了”

“嘿，自己都挣不了几个钱，还帮助别人！”

“真是个好人！”……

车夫走了，而铁碗里的毛票却似乎多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