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说“事”

·赵毅华·

一日，和几位朋友驱车到桑树坪办事。车行至杨家岭，我便习惯性地掏出手机往家打电话，电话通了，就听到母亲的“大嗓门”在电话那头喊到：“谁啊？”，“是我，妈，我回来了，一会儿您多准备几个人的饭，中午我们回家吃。”母亲听后，高兴地说：“好、好，你们来，都来”。

办完事，已临近中午，我相邀朋友一起到家。刚落座，就听到母亲说：“这野菜是昨天上山才挖的，挺新鲜的，现在你们城里人就爱吃这个，叫什么“绿色食品”。过去啊，像我们那个年代，能吃饱肚子就已经很不错了，那时候啊……母亲的思绪似乎又回到了她那个年代。母亲是1947年出生的，家里父亲、母亲和弟妹六口，她是老大。1959年闹饥荒的日子，是最难熬的日子，常听母亲讲，为了吃饱肚子，她和弟妹们要走好远的山路去挖野菜，一天下来的收获，只能叫弟妹们吃饱一顿，她却经常饿着肚子……看着母亲渐渐黯然的眼神，我连忙说：“妈，咱们快包饺子吧。”母亲眼睛一亮，说：“好、好，不说了，过去的苦日子总算熬到头了，如今，咱们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你看现在，我胖成啥了（母亲的腰围3尺1），朋友紧跟着说：“婶，生活是好了，但您可要注意营养饮食、健康饮食，这样，您的身体就会更好的。”母亲哈哈大笑着，连连点头说：“是、是……”饺子就这样在母亲的回忆和笑声中包完了。

电饭锅里冒出了阵阵米饭的香气，母亲走过去边拔电源边说：“这‘电玩意’就是好，只要插上电，按钮一按就不用管，饭就熟了。”我忙纠正说：“妈，那是电饭锅。”只见母亲不好意思地说：“我可记不住这些名称，只知道这些“电玩意”就是好用，像我们那个年代连电是什么都不知道，点的全是煤油灯，每天为了生火做饭，都要到山上砍好多的柴，有些柴上带着刺，刮得身上到处都是血口子，点燃后，满屋子冒得都是烟，呛得人喘不过气来。如今，用上这些，是我想都没有想过的。咳！他爸没福气啊，一辈子没吃过什么好饭，没穿过一件像样的衣服，没住过楼房，早早地撇下我们母子4人就走，了，”母亲的眼睛湿润了，我也感觉喉咙里有什么东西卡着，朋友们忙劝道：“婶，您别想那么多了，只要您吃好、穿好、住好、身体好，就是我们最大的心愿。”

“妈，您先去吃，让我来炒吧”，我执意夺过母亲手里的铲子，把她推到客厅。

随即，客厅里传出母亲的声音，“你们随便吃、随便吃，我把电视给你们打开”。电视里正播放着奥运会赛事，顿时，客厅的气氛活跃起来，就听见母亲和朋友们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奥运轶事，朋友们在一旁耐心地给她讲解着，客厅里时不时传来母亲和朋友们哈哈的笑声，我也被这种气氛所感染，连忙端着炒好的菜，加入他们的行列。这时，电视里传出中国的国歌，画面上，一面五星红旗正在缓缓地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