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

·绳军锋·

几天前，有朋友问我，“你给你母亲洗过脚吗？你知道你母亲的生日是哪一天吗？你是否在成家后，经常抽空去看她呢？”听完他的话，我不禁陷入无尽的深思和自责中。

从小到大，我没有给母亲洗过一次脚，也体会不到给母亲洗脚时的感觉。记得有一次，我要给母亲洗脚，母亲死活不让，她说：“我的脚味道大，会把你熏坏的。”因此，那次给母亲洗脚就未能成行。至于母亲的生日，我老是忘记。我姐姐常说我：“你是怎么当儿子的？连自己母亲生日都记不住，你还算当儿子的啊？”

闲暇之余，我常扪心自问，我为母亲做了些什么？母亲为我做了些什么？记得上学时，由于家庭困难，父亲把钱看得过重，每到开学时，就是我的黑色日子。为了要生活费，母亲和父亲经常吵架，甚至动手，最终为我要来了生活费。我常拿着母亲为我艰难要来的生活费泪眼朦胧的走向学校，毕业后，学校迟迟未分配工作，我便踏上打工之路。在我临行前，母亲把她省吃俭用的几百元钱全都给了我。挣到第一笔工资，我给她买了件衣服，她却舍不得穿，始终压在柜子底。

结婚后，母亲因为琐事和妻子闹不到一块去，愤然回老家生活去了。从她回去到现在，我因为工作的原因一直没有时间回去看她。6年中的一次新年，她说想我和孩子了，让我回去一趟，我因为工作原因没有回去.大年三十下午，我早早给家里打了电话。她当时很高兴，说：“工作要紧，事业为重，回不来就算了。”我当时也没在意，后来听姐姐说，母亲接完电话就哭了。父亲和姐姐怎么劝也不管用。听姐姐说后，我忍不住泪流满面。是啊！随着年龄的增长，母亲对我们几个子女的思念更加深切了。每逢佳节时的亲人团聚，对她来说是最重要的。她一年到头来千盼万盼的也就是这个，而我这做儿子的连最基本的都给不了她，怎能不令她伤心呢。

最近，因家里发生变故，我请假回去了一趟，她知道我们回来了，早早就在公路边等我们。看到我们后，我看到了她深陷眼窝中好久不见的喜悦。我们进屋，她又是做饭又是倒水，忙得不亦乐乎。晚上，我们围着火炉谈笑风生，母亲满脸洋溢着幸福，我心里总觉不是滋味。处理完事情后，终于要走了。母亲脸上闪过一丝伤感。我们一再说不让她送了，可她还是坚持把我们送到公路边。车来了，我们上了车。在车开动的一刹那，我看到了母亲眼中流出的泪。她一手揉着眼睛，装着一副沙子迷眼睛的样子，一手向我们挥手告别。这个场景，一下子就镌刻到我的脑海里。

朋友的无意问话，让我心里波澜起伏，久久不能平静。这辈子，她老人家为我们做的太多了，我为她做得太少了。这使我想起千万个空巢老人，她们为子女使尽担山力气，可到老来却只能独守空巢。而我们做儿女的，却常常因为工作紧、事业忙等原因，让他们在失望中度过了一年又一年。有的老人在等待中驾鹤西去，有的老人在思念中撒手人寰，留给儿女的仅仅是悲伤吗？

（韩城矿务局象山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