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里的河流

文/杜玉卿

自小在耿峪河畔长大，是它教会了我游泳、抓鱼。每天放学后，沿着河岸，一路寻觅树上被鸟儿啄过已经早红的果子，因此也学会爬树、学会在树上的鸟窝里掏鸟蛋……

多少年过去了，那条穿越家乡中部、装满了童趣的河流，依旧潺潺流淌着，像是述说着千百年来一个恒古不变的故事。溪流带动岸边的草叶，一摇一晃，悠然的样子令人陶醉。小河的两岸有数不清的柿子树。秋天，红叶红果，还有沙柳、荆条将蜿蜒的河流装扮得如一幅浓墨重彩的水墨画，红叶落尽，挂满屋前墙上的果子是整个冬季最好的享受。

记忆中的河流，有春天的温顺，也有秋天的狂野。遇连绵秋雨，它会在夜半三更突然咆哮，浑黄如一条失去束缚的狂龙，裹挟着山上的树木柴草，滚滚而下。待到它累了、倦了，两岸便会沉积着乌黑的泥沙，那是田地中上好的肥料。来年，两岸的树木不仅会枝繁叶茂，田野里的庄稼自然也有了好的收成。儿时，不知它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略微懂事之后，才知它从秦岭来，流到渭河里。我曾和几个胆大的伙伴沿着河岸去探寻它的归宿，走着耍着，徒步到了广袤的渭河滩。回望入口两岸，苍苍茫茫的一大片芦苇，芦花随风雾一般飘摇，散落在浅水边的几只鸟儿，不由人联想起了“蒹葭苍苍，白雾茫茫……”

山里有河，河里有瀑布。远看，飞瀑和山体相融，恰似一凝目远眺的少女，瀑水像是她迎风飘逸的秀发，舞动着山的灵性。近了，才清晰看见，山腰间有一座小水电站，强大的水流在完成赐予人类能量的使命后，还秀出一道靓丽的风景，倍加令人感到大自然的无私与豁达。水在这里既体现出了恢宏的气势，亦彰显出了动人和妩媚。透过水帘，那嶙峋的山石，千姿百态。其中一石，仿佛一尊猿猴藏匿其中，悠然地享受着滂沱飞瀑的沐浴。溅下的水花，和岸边盛开的山花，相映成趣，绘制成一幅自然优美的图画。

顺着一条崎岖的小路，我们准备爬上近处的山顶，俯瞰一下耿峪的全貌。令人惊奇的是，这里除了各色树木藤类植物，更多的是郁郁葱葱的翠竹。竹子密密麻麻，绿色青翠欲滴。连成一片的竹林，不像是人工种植，仔细想来，要繁衍如此庞大的一片，不知熬过了多少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