讨债

鲍海英

参加完同学聚会，我正准备回家，已有十五年未见面的同学刘军，却有不让我走的意思，主动和我攀谈起来。当得知我家就住在这条街的附近，他执意要到我家小坐片刻。都是十几年未见的老同学了，又不好拒绝。谁知，他在我家沙发上坐下来后，不停地埋怨生活的不如意，什么自己下岗了，妻子生病了，那一刻，我突然有了一种警觉，他不是要向我借钱吧？

弄明白他的用意，我也立刻向他倒起苦水来，精明的他，停顿了片刻，随即把话题岔到他的生意上。可这一说，他却谈起了钱，说：“虽赚了一些钱，但垫支不少，实话跟你说吧，今天来就是想向老同学借点钱。”

没想到他单刀直入，我一下愣住了。就在我结结巴巴时，他说：“我知道，你家几万元钱还是有的。我也不多借，一万、两万，随便你。”想到曾经的老同学，我说：“我家经济也不宽裕，就一万元，你看行不行？”他没嫌少，对我千恩万谢。

半年过去了，我突然想起这个借我一万元钱的老同学。打他的电话，无法接通。那天，当我在另一个同学面前讲起这件事时，那个同学也睁大了眼睛，说：“他也向我借了一万元。”借钱不还，打电话不接，我俩决定一起去向他当面讨债。正巧在他家附近，我们遇见了他。他羞红了脸，问我俩有什么事。

真是虚伪，债主都上门了，还明知故问。可毕竟同学一场，我们连声说：“刚巧路过，顺道看看老同学。”

他接话说，他已决定将这房子卖了，然后再带妻子出去旅游一趟。“带妻子出去旅游？”我们强压住心中的怒火，卖了房，他还不提还钱的事。我们没再催促，两个月后，他主动找到我俩，把钱还了。我俩问他：“带妻子出去旅游，玩得开心吗？”

他一听，眼泪出来了。他说：“我妻子患有心脏病，从来没看过大海。医生说，我妻子的心脏病很厉害，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为她看病，我债台高筑。为了让她在有生之年能看一次海，所以，我决定向你们借了一些钱。”

说到这，他开始失声痛哭，说：“就在你们那天去我家后，得知你们是来讨债的，我妻子怎么也不肯和我一起出去旅游了。为此，我们起了争执，谁知，没两天，她的心脏病发作，就去了……”

听了他的讲述，我俩心如刀割，一句话也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