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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日期:2012年06月04日

陕西工人报憩心亭 丹凤 大明宫内赏牡丹 高原小景 古诗里的夏天 夜宿阳平关 陪你一起老 我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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憩心亭
04

夜宿阳平关

文/柳影

一辆火车疾驶而过,巨大车轮碾过铁轨发出的碰撞声,在深夜格外响亮。我与床激烈地颤抖着,睡意与火车的声音一起,由远而近,由近渐远,终于没有了。

我身处何处?火车的声响怎么如此震撼人心,一时间我竟然迷失了方向,找不到北。

这是一个车站,地处秦岭腹地宝成铁路的一个小站——阳平关。在阳平关一座刚落成不久的职工宿舍楼,有三间作为临时客房,接待来此短暂工作的人员。铁路距宿舍的直线距离不过20米,每日的来往车辆近百趟。

阳平关,又称阳安关。北边是秦岭山脉,南边是大巴山、米仓山,嘉陵江水依镇而过,是川陕甘交汇处交通重镇,是沟通西南与西北的咽喉门户,向来以险关著称。因此,阳平关自古就被视为“蜀之咽喉”“汉中门户”,才有了“汉中最险无如阳平”的感叹。据说三国时期,名将赵子龙在此镇守练兵。

为了去乐素河工区采访,在工务段宣传干事彭宏伟的安排下,我俩先从阳平关乘坐清晨由广元发往宝鸡的绿皮慢客车,客车逢站必停,来到乐素河已是十点多,又乘工区的客货两用汽车赶往施工点,一路顺嘉陵江公路逆流而上,在一个名叫泥窝子的渡口下车,登上渡轮,摆渡过江,来到防汛施工作业点已近午时。短短不足40公里的路程,先乘火车,再是汽车,后是轮渡,折腾近一上午,才到目的地。“蜀道难,难于上青天”,此时对李白诗句的有了深刻的体验。

在前往泥窝子渡口的路上,乐素河桥梁车间主任董文明与我同车。这位50岁的汉子,从18岁起参加工作就在宝成线,如今已有32个年头。他的父辈就干铁路,一家两代人、五口人现在仍在宝成铁路各个岗位上默默地工作着。他一家人与宝成线的情愫是外人难以想象和理解的。他和宝成铁路,是又爱又恨,爱恨交融交织在一起,纠结成一团。爱,是因为全家两代人从事铁路工作60年。恨,是因为铁路而死守在大山中,无法去外面更广阔的世界里拼搏。铁路即锁住了他的身,更锁住了他的心。

养路人最担惊受怕的是每年汛期,暴雨和连阴雨导致山洪泥石流,滑坡塌方、流滩。前年的汛期,董文明所在的乐素河车间所辖的78.4公里,流滩塌方便多达5处,病害67处,抢险紧急清理冲上路基的土石方近6千方。

临近清明,当天工人要进行的工作,是为防汛安全做准备,二级扫山作业,在两山之间的排水涵洞里,工人要清理四周的杂物,将涵洞内雨水冲刷下来的泥土、树叶、树枝清扫集中,然后用铁锨等工具搬出洞外。

在一处倾斜度在45度左右的山中腰,工人将安全绳系在树上,放绳,下坡,捆安全带,查验已注有标记危石的变化程度,使用钢钎、铁锤把较大的危石一点点,一锤锤清除。这项作业看似简单,实则充满危险,人由安全带系在半空,在稳定自身的前提下,有手扶钢钎的,有砸铁锤的,两人要相互配合、协调。脚下百米是滚滚而去的嘉陵江水,一旦坠落后果不可想象。工人沉着熟练地工作着,他们中的许多人已不再年轻,有着近30年的工龄,是经验丰富的老师傅,按理说这项爬高的空中作业应由年轻的徒弟来完成,只是因为铁路系统多年人员缓增长,人员相对短缺,老工人不得不冲到一线。危险活儿照样干。

拍摄的间隙,眺望远处,崇山峻岭中,嘉陵江水呈现出土黄色,不紧不慢地流淌着。盛开着的油菜花一丛丛一片片,近处的野桃花悄悄绽放着,美,典型的江南美景。

距我不远处,小彭胸前挂着便携摄像机和数码照相机,一会拍视频,一会拍照片,忙碌不停。小伙儿是个工作狂,在宝成线工作十多年了,每遇集中修、防汛安全,特别是塌方水段抢修作业,他都尽可能赶到工作点。一次在抢修作业点,忙碌半天的他刚想歇会儿,不曾想一屁股坐在一窝裤裆蜂的蜂巢上,被激怒的裤裆蜂群起,沿着裤腿钻入裤内,叮起一片红包。工友们边用防蜂药涂上,边打趣道,你小子有福气,能和裤裆蜂亲密接触,人家对你下手留情,没有袭击你的命根子,不然你可就惨到家了。

或许是小彭被裤裆蜂蜇过的原因,他夜里睡觉有了新花样。人家是放屁磨牙打鼾,他呢,打呼噜的声响并不出色,而在睡梦中唱歌,且能准确唱出六至八个音符,所唱的曲调似乎像“血染的风采”中的一句,似乎又不像。与我同睡一屋三晚,他梦中唱歌两回,昨晚夜宿阳平关他又唱了一回。他老婆曾质问他,为何在夜间梦中唱歌,他矢口否认,被我验证,确有其事。

回到省城多日,依然忘不了夜宿平阳关的那一晚,忘不了那山,那江,那路,那些人和那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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