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跪的野兔

喻钊文

多年前，二十出头的我在赵家岭脚下的一所村小工作，早晚闲着没事，我便装备了一杆火药枪，和周围的邻居大哥们一同到岭上打猎闲逛。一个冬天的早晨，我和邻居徐大哥一起，挎着猎枪在岭上搜寻了几个来回，却什么也没有找到。正当我俩满怀失望打算回去吃早饭时，突然一只野兔从我们前面大约二十米的地方一窜而出。我喜出望外，本能地端起就是一枪，火花四射，野兔却没打中。受了惊的野兔箭一般向远处跑去。

初冬空旷的田野让通体雪白的野兔无处藏身，野兔像没头的苍蝇一样四处乱窜，我在后面紧追不舍。大约跑了两千米左右，野兔奔跑的速度越来越慢，我和野兔之间的距离也越来越近，三十米，二十米，十五米，十米……到最后，我和野兔相距大概只有七八米的距离了。

这时野兔突然停了下来，转过身对着我。俗话说兔子逼急了也会咬人，我急忙收住脚步，全神贯注死死盯着野兔，看它到底耍什么花招。没想到野兔突然弯曲着前腿跪了下来，两眼满含乞求地望着我不住地呜呜直叫。

我一下子呆住了，不知该如何是好。这时徐大哥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我身旁，他抬手一枪，野兔一个跟头倒在了地上。

我们走上前去提起野兔，它太肥了，大约有七八斤重，在冬天难得见到这样肥大的野兔，我和徐大哥都很兴奋，看来今天早上总算没有白跑路。

回到徐大哥家里，我们便拿出刀具解剖野兔。当尖刀刺破野兔的肚皮时，我们一下子呆住了，只见里面有几只毛茸茸的小兔子在轻轻蠕动。怪不得这只野兔会被我轻松追上，我也顿时明白了枪响前野兔那特殊举动的含义。

吃饭的时候，我和徐大哥都默默无语。面对满盆香喷喷的野兔肉，我们都没有动一下筷子。

回到学校，我便把火药枪送了人，从此以后再没有打过猎。